第五章 槲寄生
霍格沃茨的圣诞舞会像一场盛大的梦境。
南瓜灯在城堡的每个角落亮着暖黄的光，槲寄生的白色浆果缀满走廊，空气中浮动着热可可的甜香和魔杖点亮的星屑。姜皓月穿着银绿色的礼服裙，裙摆扫过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像拖着一片流动的月光。
她在人群里找了很久，才看见那个熟悉的黑袍身影。斯内普站在宴会厅的角落，没穿舞会上常见的华丽礼服，依旧是那件熨帖的黑袍，只是领口系了条深绿色的丝巾，衬得他苍白的脸颊多了点人气。
“斯内普！”姜皓月提着裙摆跑过去，裙角带起的风拂过他的黑袍，“你怎么躲在这里？不跳舞吗？”
他的目光落在她蓬松的卷发上，那里别着朵银绿色的缎带花，和他的丝巾颜色正好相配。喉结动了动，才低声道：“吵闹。”
“才不吵呢。”她拉着他的袖子往走廊走，“跟我来，我发现个好地方。”
他没挣开，任由她拽着穿过喧闹的人群。黑袍的阴影扫过她的礼服裙，像两道缠绕的影子。走廊尽头的窗台边挂着一大束槲寄生，白色浆果在魔法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叠成了一团。
“你看，”姜皓月仰头看着那束槲寄生，笑眼弯弯，“他们说，站在下面的人要接吻的。”
斯内普的身体瞬间僵住，黑眸里像落了星子，亮得惊人。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她的睫毛很长，鼻尖沾着点细碎的粉，嘴唇是自然的粉润色，像刚剥壳的樱桃。
“姜皓月……”他的声音有点哑，像被壁炉的火烤过。
“嗯？”她歪头看他，眼里的期待藏不住。
他忽然低下头，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额头上。姜皓月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像被施了错乱咒，砰砰地撞着肋骨。她闭上眼，感觉他的唇轻轻落在了自己的唇上。
很轻，很软，带着点他身上特有的、淡淡的苦艾味，混着圣诞饼干的甜香。
她的手不自觉地抓住了他的黑袍前襟，指尖攥得发皱。他的吻渐渐加深，带着点生涩的急切，像积攒了多年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槲寄生的浆果落在他们的发间，冰凉的触感让两人都颤了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微微退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交缠在一起。
“我……”斯内普的喉结滚动着，黑眸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深湖被投进了石子，“我以前……不是故意要对你凶的。”
姜皓月的眼泪忽然掉了下来，砸在他的黑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我知道。”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却笑得很开心，“我知道的，我的混血王子。”
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动作温柔得不像他。“蜘蛛尾巷的花，我没扔。”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我夹在书里了，一直都在。”
姜皓月愣住了，随即哭得更凶。原来那些被她以为是不在意的瞬间，都被他悄悄藏在了心底，像藏着一捧不敢示人的星火。
“我喜欢你，斯内普。”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又轻轻啄了一下，声音坚定又清晰，“从第一次在巷子里给你送花的时候就喜欢了。”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黑眸里的光瞬间亮得灼人。他重新把她拥进怀里，黑袍将她完全包裹，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我也是。”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一直都是。”
窗外飘起了雪花，落在结了冰的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槲寄生的浆果在头顶轻轻晃动，见证着这迟来的、笨拙的告白。
姜皓月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过去那些追逐的时光，那些被冷落的委屈，都在这一刻有了意义。就像这槲寄生，总要熬过漫长的寒冬，才能在温暖的灯光下，等到属于自己的吻。
她抬起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忽然笑了。
“那以后，你的黑袍要借我拽一辈子了。”
他低头，在她的发顶印下一个轻柔的吻，黑眸里的冰雪彻底消融，只剩下化不开的温柔。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