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优雅而精准,仿佛只是随手一拦,却恰好截断她所有的退路。
“小心。”他嗓音温润,黑眸里却深不见底,“有些东西,一旦摔碎了,可就再也拼不回去了。”
宋小小指尖微颤,冰花的寒气渗进皮肤,却比不上他掌心的温度来得灼人。
她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忽而展颜一笑:“殿下这么紧张做什么?莫非这冰花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弥迦不答,只是用拇指轻轻摩挲过她的腕骨,像是在丈量什么。宋小小能感觉到自己的脉搏在他指尖下跳动,一下快过一下。
“你猜?”他忽然松手,冰花稳稳落回桌面,连一丝裂痕都没有。
宋小小收回手,指尖无意识地在袖口蹭了蹭,像是要擦去残留的温度。
她正想说些什么,目光却被棋盘吸引。
弥迦的指尖悬在棋盘上方,一枚白子在他指间泛着冷光。宋小小盯着那枚棋子,忽然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
“等等,”宋小小皱眉,“你拿的是白子。”
弥迦的动作微微一顿,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所以呢?”
“围棋是黑子先下,你连这个都要故意弄错吗?”
棋盘上的局势已然分明,白子正以微弱的优势占据上风。
弥迦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腕,另一只手却突然从棋罐中拈起一枚黑子,在宋小小眼前晃了晃。
“宋同学,”他忽然倾身向前,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你知道为什么所有棋谱记录里,黑子总是排在白子前面吗?”
宋小小下意识后仰,但后背已经抵上了椅背。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弥迦,发现他眼中带着她从未见过的兴味。
“因为...”弥迦将白子轻轻放在棋盘边缘,“先手之人总以为自己在掌控全局。”
他的手指划过棋盘,一枚白子随之落入黑子的包围圈中,“但真正的棋手,从不在意谁先落子。”
宋小小盯着那枚被牺牲的白子,忽然轻笑一声:“殿下这话说的,倒像是已经看透了了。”
她伸手从棋罐中取出一枚黑子,在指尖轻轻一转,却没有急着落下,而是抬眸直视弥迦:“可如果我说......我根本不在乎输赢呢?”
弥迦眉梢微挑,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感兴趣:“哦?那你在乎什么?”
“我在乎的是——”宋小小忽然将黑子嗒地一声按在棋盘最边缘的星位上,一个几乎毫无意义的落点,“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宋小小的话音刚落,棋室内骤然陷入一片沉寂。弥迦摩挲棋子的手指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转瞬即逝。
“回去?”他缓缓重复这个词,目光落在她按在棋盘边缘的黑子上,“宋同学想去哪里?”
宋小小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轻轻敲了敲那枚孤零零的黑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格外认真,褪去了方才的戏谑与试探,直直望进弥迦的眼底:“殿下何必明知故问?”
窗外一阵风过,竹影摇曳,沙沙作响。弥迦忽然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你觉得......这里不好?”
“这里很好,”宋小小收回手,语气平静,“但不属于我。”
弥迦抿嘴一笑,“等谈判结束以后,你们说不定就可以回去了。”
宋小小凝视着弥迦那副悠然自得的神态,对方微微上扬的唇角仿佛在无声地嘲弄着她。让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剥光了所有伪装,赤裸裸地站在他面前。
“七殿下,”她冷着脸站起身,“您日理万机,想必很忙,我就不多打扰了。”
就在她转身欲走的瞬间,弥迦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令人不适的笑意:“宋同学,还有一事,我非常不解。”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满意地看着宋小小的背影明显僵住,“不知能不能请你解答?”
宋小小不解的看着他,弥迦会有不解的东西询问她?简直都不可思议。
弥迦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鎏金扶手,发出规律的轻响。他随意地往身后一瞥,守在门口的虫族士兵立即会意,转身离去。不一会儿,两名士兵抬着一个宋小小再熟悉不过的合金箱子走了进来。
当看清那个印着星际联盟标志的银色行李箱时,宋小小的脸色立刻白了白,怎么会?弥迦竟然把她丢在tx-113星球的行李捡回来了?还重新运到了德尔塔星球?!
弥迦淡淡的抿了一口茶,目光一直爱观察着宋小小的表情,看见宋小小的脸色不好,还微笑着开口询问:
“宋同学这是怎么了?我特意派了打捞队去tx-113的残骸区,费了不少功夫呢。我把你丢失的东西打捞上来了你不高兴吗?”
“高兴,我高兴极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话,嘴角扯出的笑容僵硬得几乎要裂开,“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真是...谢谢殿下的体贴。”
弥迦放下茶杯,瓷器与金属桌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不客气。”他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毕竟,我对宋同学丢失的东西也很感兴趣。”
宋小小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此刻她真想对着这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唱一首我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感谢他如此“贴心”地把她拼命想要销毁的东西又送回眼前。
宋小小上前两步,指尖几乎要碰到箱子的金属表面,却见那虫族士兵敏捷地后退一步,将箱子稳稳放在了弥迦面前的红木矮几上。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指节微微发颤。
宋小小忍着怒气,“怎么?殿下这是不打算将东西还给我了吗?”
弥迦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
“宋同学为何不坐下继续和本殿下聊聊天?本殿下和宋同学一起说笑很是高兴呢!?”
宋小小死死盯着那个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箱子,她缓缓落座,丝绸椅面冰凉的温度透过衣料渗入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