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十三的下巴被掐得生疼!右手也是钻心的疼。
她的额头浸满了冷汗。
“你放开我阿娘!”
不知道芙儿什么时候醒了,她抱着马巴子的大腿就一口就咬了下去!
“狗日的!——”
马巴子瞬间暴怒,抬脚就要把芙儿踢出去。
一把小刀突然越过众人的头顶,精准地扎进马巴子的额头。
小刀深深没入,只剩一个刀柄在外。
马巴子脸上的表情都来不及换。
姚十三感觉到下巴的力道送了,她挣脱钳制,忍着右手的痛,抱着女儿退到一侧。
马巴子还保持着钳制的动作,眼睛瞪得老大。
“咚”地一声,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谁也没有想到。
所有人回头,只见外面站在一个身长玉立的男人,月光洒在他周身,一双眉眼似浓似淡。
好似遗世独立的谦谦公子。
方才那小刀是他飞出来的?
还有,他是谁?
没有人带着,他是怎么找上来的?!
萧恕?
姚十三愣住了。
他怎么来了……
毛子反应过来,“你是谁!竟敢来盘义山寨!”
虽有就有胆大的小弟要冲上去。
却被萧恕的护卫,一刀解决!
毛子见还有兄弟想要冲上去,警惕地把人拦住。
“你是来救人,还是砸场子的。”
这人通身富贵,身边的护卫深不可测。
萧恕淡淡地扫了一眼狼狈的姚十三。
“我找姚正梁。”
所有的山匪就回了屋子。
文惜正在给姚十三手腕复位。
“有点儿疼,你忍着些。”
复位的那一瞬,姚十三差点儿昏死过去。
她握着她的手腕,先是一愣,随后一脸震惊,“你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姚十三捂着自己的手腕,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只是低声道谢,“多谢文惜姑娘。”
已经回到姚十三身边的双儿,此时也是一脸的震惊。
两个月的身孕!
文惜见她不愿意说,便也不问了,从袖袋里拿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两粒小药丸给他。
“这是护心血的,你暂时吃了,回去了我重新找人给你配药。”
姚十三接过药丸,一口咽下。
她怎么也想到萧恕会出现。
姚正梁的屋子里。
萧恕和姚正梁两人正面对面坐着。
白日里,已经听毛子说过,今日掳过来的女人说自己是成王的妾室。
他的眼眸扫了过萧恕的脸,和先帝有几分相似。
“成王殿下,敢带着这么两个人孤身上山,应当不止是为了救人。”
萧恕拿出一本折子,放在桌子上。
姚正梁的眉眼一凛,“想收我?”
“姚某现落草为寇,就是土匪一个,野惯了,不受拘束。”
萧恕唇角一扬。
“听说孟老将军到现在都不曾放弃寻找爱女。”
姚正梁倏地看向他的眼,“你想说什么。”
萧恕,“孟老将军后继无人,姚将军你说他到底是在找女儿,还是在找孟家的血脉。”
“本王知道姚将军有个儿子,昔年和孟小姐生下的。”
“孟小姐逃婚,也是因为有了姚将军的孩子。”
姚正梁当年原是孟老将军麾下的一名小将。
和孟家小姐,孟青莲互生情愫。
孟老将军却意属京中一世家公子。
遂孟小姐和姚将军两人私奔逃婚。
姚正梁放在膝上的手攥紧成拳。
脸色也变得阴狠起来。
他的脑海闪过一幕幕已经过多年的画面。
萧恕的看着他的变化,眸底闪过一抹光亮。
“本王可以告诉姚将军,那孩子还活着,所以孟老将军一直都在找。”
姚正梁的瞳孔一颤。
“还活着……”
萧恕的脸上浮现出他那温和的笑容来。
“姚将军若还躲在这深山中,儿子可又要落在孟老将军手里了。”
姚正梁意识到什么,他连忙翻开桌子上的折子。
“姜兴尧……姚兴江。”
他的眼眶泛起红,“是江儿……”
“他现在在哪儿?”
萧恕摇摇头,“本王的人也追丢了线索。”
“据说,他今年要参加秋闱,现在距离秋闱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届时在京城应当能看到。”
姚正梁现在一刻也坐不住了,“我现在就去京城!”
萧恕拦住他,“姚将军莫急,你现在就去京城,岂不是告诉孟老将军,你还活着?”
“呵,老匹夫,我姚正梁何时怕过他!”
“姚将军忍了这么多年,难道就忍不了这一时了吗。”
姚正梁咬紧了牙关,“成王殿下有何高招。”
萧恕笑道,“将军莫急,只要将军随我入禹州为将,我定还将军一个完好的儿子。”
姚正梁眯了眼来,“殿下封地在禹洲?殿下倒是做了一手好买卖。”
他想到那个姚姓女子,也是禹州人士。
容貌还同青莲有几分相似。
她是成王故意放上来的,所以成王几人没人带上山,却能准确地找到村寨。
萧恕不否认他的话,“本王欣赏姚将军的才干,若没有一点诚意,怎好惊动将军。”
姚正梁看着他,半晌后垂下眼睑,似乎正在认真思考他说话。
片刻后,“先容姚某安置好着几百个弟兄。”
萧恕一抬手,护卫就抱着一个小匣子进来了。
“这里面是一万两银票。”
“本王惜才,你的兄弟们,若是能入姚将军眼的,本王全收。剩下未选中的安家置业,本王绝不吝啬。”
姚正梁的视线落在匣子上,“好,我会挑选合适的人,一起跟随成王殿下。”
说着,他再次望向成王的眼睛,“希望,殿下别忘了答应姚某的话!”
萧恕,“本王,言出必行。”
他眸底的笑容深了些。
连人都送上门了,都没有认出来。
既然这样。
秘密的用处就更大了。
一行人下山的马车悠悠晃晃。
毛子在村寨这么十几年了,还从没见过这样的事。
人就这么安然无恙地接走了?
还连一根毛都没有留下!
他回头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大当家已经回去了。
马车不知走了多久。
双儿突然哭出声。
就连已经在她怀里睡着的芙儿都惊跳了一下。
她吓得收住哭声,连忙拍了拍。
姚十三想接过女儿,被问惜拦了一下。
“你是双身子,我来抱。”
双儿将芙儿递给了文惜,才双手捂着脸低声哭起来。
“我、我还以为真的要死在那儿了……”
姚十三倾身抱住她,“对不起双儿……”
若是她没有带着她们从行馆逃出来也不会遇上土匪。
双儿回身抱住她,“我吓死了!我好怕那个大胡子掐死你!”
她在隔壁,门被锁着,她只能从墙壁上的小洞看到旁边的情况。
她又急又无助。
除了看着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
姚十三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别怕别怕,以后不会了。”
文惜,“跟着殿下的车队走,别的不说,起码没有性命之忧。”
她看了眼文惜,抿了下唇。
随后拍着双儿的肩道,“文惜说了,殿下愿意带着我们,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发生了。”
马车进城的时候,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行馆外车队已经整装待发。
除了唐奇峰外,州里县里的所有官员都在。
州牧施荣暂代刺史一职,他站在最前面。
他担惊受怕两日,成王总算要走了。
昨夜,有人摸进了州牧府,他和夫人两人在床底藏了一夜!直到天明才敢出来!
现在他强忍着打哈欠,眼泪都憋出来了。
他擦泪的功夫,恰好成王从行馆走了出来。
他的动作一顿,随后立刻道,“殿下这么快就要走了,下官属实不舍啊!”
动作行云流水,袖口还真的被眼泪洇湿了。
他身后的一众官员都惊了。
他们这是哭呢,还是哭呢……
都这样想着。
一群中年男人都哭了起来。
瞬间哭成一片。
随后出来的姚十三都惊呆了。
这是怎么了?
怎么全在哭?
饶是再从容的萧恕也差点儿忍不住,“……”
“既然各位大人都舍不得,跟着本王去禹州,也不是不可。”
这群官员瞬间就收声了。
他们去禹州做什么?做小吏吗?
施荣还没想到应对之词时,成王已经进了马车。
他立刻带着一众官员识趣地退到路边。
长长的车队启动。
远远站在连桥上的魏寻,“成王身边的那女子是谁?”
其中一缉影卫道,“听行馆的人说是成王的妾室姚夫人。”
“姚夫人?”魏寻满是疑惑。
成王在这么多年,从没听说府上有什么姚夫人。
另一缉影卫,“成王在京郊有一庄子,极为严密,可能一直养在那庄子上的吧。”
那庄子,魏寻知道。
但是这个凭空出现的姚夫人,颇为有些怪异。
难道一直秘密养在庄子上,现在去了封地,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带出来了?
“那庄子就连缉影卫都没有进去吗?”
缉影卫摇头,“我们头儿探过两次,都没成功,还险些被发现了。”
他还想问些什么,另一缉影卫道。
“宁州的事已经查探得差不多了,我们该回京了。”
“快马加鞭,明日天亮前应该能到京城。”
魏寻抿了下唇角。
他最后看了一眼成王已经出发的车队。
姚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