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阳王宫。
就在秦炎出宫的时间段。
王宫内一则惊天动地的消息便如滚油入沸水瞬间引爆:
德妃娘娘,司徒婉儿怀上龙种了!
消息一出各宫嫔妃的反应可谓是五花八门。
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更有恨得咬牙切齿的。
她们入宫数月,有些连圣上的面都难见,这司徒婉儿倒好,不仅圣眷正浓,如今更是拔得头筹,一举怀上了龙种!
这让她们如何能不眼红?
坤宁宫内。
皇后南宫玉颜听闻此讯,手中端着的茶盏微微一晃,茶水溅出,湿了她华贵的凤袍。
“怀上了?”
她的声音里,除了羡慕,
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惊疑。
她前段时间回娘家,曾找来最好郎中来给自己诊断过身子,都说无恙。
甚至可说是易受孕体质——
而陛下碍于镇国公府势力,亦最常翻她的牌子。
结果在龙种一事上,还是让司徒婉儿给拔得头筹……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秦炎的身影。
那个医术高超,行事却总透着一股邪气的年轻奉御。
近来,他和司徒婉儿走得极近,几乎是日日前往清宁宫诊治。
难道……
此事还和他有关系?
毕竟南宫玉颜曾听闻有神医,能妙手回春让人提高受孕几率。
“看来本宫要亲自问问他才行。”
而且司徒婉儿既已怀孕,各种势力纷争恐又要重新洗牌了。
她得提前做好准备。
此刻,乾清宫内。
姬明月听着喜公公的禀报,那张绝美的脸蛋,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仿似来自九幽地府。
喜公公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回,回陛下,曹侍医已经再三确认,德妃娘娘……确实是喜脉。”
“喜脉?”
姬明去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整个人豁然起身,一股滔天的怒火自她体内喷薄而出。
“她怀的哪门子的喜脉?朕是女人!她怎么可能怀上龙种!”
这声压抑着无尽怒火的嘶吼,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转瞬间。
姬明月脑海闪过那道身影。
她知道,这一定是秦炎搞的鬼。
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竟敢和司徒婉儿私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是在将她置于火上炙烤啊。
“来人!”
姬明月眼中杀机毕露。
“给朕把秦炎带来!立刻!马上!”
————
府邸内。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
秦炎刚一脚踏入。
便感觉一道能将人冻成冰雕的视线死死盯在了自己身上。
他僵硬地抬起头,正对上曹江雪那双燃烧着熊熊怒火,却又冰冷刺骨的美眸。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人,倒像是在看一个即将被凌迟处死的囚犯。
“哟,秦大奉御,您还知道回来呀?”
曹江雪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温度,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得化不开的讥讽与恨意。
秦炎剑眉微蹙。
感到有点不明所以。
曹江雪这娘儿又在发什么疯?
她近些日给自己当厨子,不是相处得蛮融洽的嘛?
事出反常必有妖?
念及此,秦炎佯装板起脸:
“曹侍医,都临近晌午了,不去做饭,愣在这作甚?”
“别跟我来这套虚的!”
曹江雪猛地踏前一步,凛冽的杀气扑面而来,她眼神冰冷:
“你可知……德妃娘娘怀上了身孕?”
轰!
秦炎的脑子里仿佛有惊雷炸开,瞬间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懵了,呆立当场。
什么玩意儿?
司徒婉儿……宣布怀上龙种了?
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气,猛地从他的脚底板直窜天灵盖,让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完了!
这一下,是真正的捅破天了。
这下彻底完了!
姬明月是女的啊。
怎么整得出来龙种……
司徒婉儿这么一搞,等于是拿着大喇叭怼着姬明月耳边喊:
陛下,臣妾给您戴了绿帽子,还怀上了他的“种”。
秦炎都不敢想这算什么级别的打脸和羞辱。
这是把“草原哥”三个字用刀刻在女帝的脸上。
这换谁顶得住?
不把他抽筋扒皮、挫骨扬灰,再诛他个九族,都算是天大的恩赐了。
“跑!”
秦炎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字。
这成了他此刻唯一的、最本能的求生欲望!
什么济世救国的宏图大志,什么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终极理想,在活下去这件小事面前,全都是狗屁!
他猛地一个转身,疯了似的冲向内室,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胡乱地将桌上的金银细软、柜子里的几件换洗衣物一股脑地塞进一个包袱里。
看着他那副魂飞魄散、慌不择路的狼狈模样,曹江雪心头的怒火稍稍退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明的快意与悲哀。
她唇边勾起一抹既解恨又绝望的冷笑。
跑?
你这个罪魁祸首想跑,可我呢?
我体内的三尸脑神丹可还牢牢地被你掌控着。
你若是死了,我岂不是也要跟着陪葬!
她恨不得立刻上前一剑杀了他,却又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活下去。
这种矛盾的折磨,让她几欲发狂。
然而,命运的绞索,收紧得远比秦炎的动作要快。
“轰隆——!!!”
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奉御府邸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门,竟被一股无匹的巨力硬生生撞成了漫天木屑!
下一刻,无数身着玄甲、手持利刃的禁军甲士,如同一道黑色的死亡洪流,瞬间涌满了整个院落,将小小的书房围得水泄不通。
森然的甲胄冰冷的刀锋,每一个禁军的眼神都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那股肃杀之气几乎要将空气都给压爆。
为首的禁军统领头戴凤翅盔,面容冷峻如铁,他甚至没有多看秦炎一眼只是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宣读着最后的审判。
“秦奉御,陛下有旨,宣你即刻觐见!”
“即刻进宫”四个字如一柄千斤重的巨锤,狠狠砸在了秦炎的心口。
他刚刚打好结的包袱“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金银滚落一地发出清脆而又无比刺耳的声响。
秦炎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门口那一道道宛如铁壁铜墙般的人影,看着那一柄柄在灯火下闪烁着嗜血寒芒的刀尖,一颗心带着无尽的绝望与苦涩笔直地沉入了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