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原眼瞳骤然收缩，死死盯住林天脚下那第四道幽深的黑色光环。
万年灵环啊！这如同重锤一般狠狠砸在他的心口，让他呼吸都为之一窒。
凌原自己在灵武修炼的道路上，与林天一样，为了不让低阶契灵过早占据精神力上限，前四个灵环都选择了风险更高但自主性更强的猎杀魔兽方式。
他的第四灵环，是一头接近八千年的飞天螳螂。
他对那枚八千年灵环极为满意，也一直认为自己在灵者的道路上，至少在灵环的年限上，不逊色于任何人。
他甚至暗中估量过，以林天那家伙的天赋和背景，第四灵环的年限怎么也得是七千年打底，最多也就能摸到九千年的边，与自己不相上下。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林天这家伙，不声不响地，直接给他掏出来一个万年级别的！
那幽幽的黑色光芒，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凌原感觉自己与林天之间的距离，在这一刻被猛地拉开了一大截。
一直以来，凌原心中都憋着一股劲，他不服林天。
凭什么这家伙灵者修炼和灵力机械制作双管齐下，不仅没有顾此失彼，反而两方面都展现出惊人的天赋？
尤其是在灵者修炼上，明明自己是纯粹的传统灵者，倾注了全部心力，可林天的灵武实力却始终与自己相差无几，甚至在实战中，还有压过自己一头的迹象。
现在，这道万年灵环的出现，更是如同在他心头压上了一块巨石。
被超越了，甚至，要被远远甩开了吗？
林天察觉到凌原眼神中的那一丝恍惚和失神，开口打破了沉默：“怎么，现在还敢走神？待会儿打起来，可别输得太难看。”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却也成功将凌原从复杂的情绪中拉了回来。
凌原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哼，少得意！”他咧嘴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桀骜不驯，“那就让我好好见识见识，你这万年的四环，究竟有什么威力！”
话音未落，凌原脚下猛地发力，身形如炮弹般弹射而出，九环银刀再次出现在手中，刀锋之上灵力奔涌，发出刺耳的嗡鸣，直劈林天面门！
强攻系灵者之间的战斗，向来是如此直接，如此爆烈！
没有花哨的试探，没有多余的铺垫，一上来便是最激烈的碰撞。
“来得好！”林天眼中精光一闪，擎天枪在手，枪出如龙！
“铛——！”
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狂暴的灵力余波向四周席卷而去。然而，这场年级第一与第二之间的巅峰对决，结束得却远比想象的要快的多。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凌原的身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从激烈的战圈中倒飞而出，重重地砸落在比斗台之外的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土。
烟尘散去，凌原略显狼狈地躺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胸口剧烈起伏。他
他败了，败得干脆利落。
台上的林天持枪而立，气息略显急促，但显然游刃有余。
他看着台下的凌原，并没有追击，也没有开口嘲讽。
凌原撑着地面坐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迹，脸上却没有太多的恼怒或者不甘，反而露出一抹思索的神色。
他抬头看向林天，认真地问道：“你的第四灵技，很奇怪。那是什么能力？”
刚才那一瞬间的碰撞，他清楚地感觉到，林天的力量、速度等，都有了一个全面的提升。
虽然提升的幅度似乎并不算特别夸张，但那突然爆发的提升，却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林天见凌原并无颓废之色，他也没有隐瞒，大大方方地说道：“没错，是我的第四灵技，‘化龙’。”
“化龙？”凌原细细品味着这个名字，“这是增幅类灵技吗？效果呢？”
林天点点头，按照事先和父亲商量好的说辞：“嗯，能够让我的身体全属性提升百分之五。”
“全属性提升百分之五？！”凌原闻言，先是倒吸一口凉气。
全属性提升，这可是灵技中最为顶尖，也最为罕见的效果之一，堪称神技！
然而，当他听到后面那个“百分之五”的数字时，脸上又多了一丝古怪和疑惑。
他皱了皱眉头：“百分之五？你没开玩笑吧？万年气血光环带来的灵技，全属性增幅才百分之五？”
全属性增幅的灵技非常恐怖，这个增幅比例，对于一个万年灵环而言，实在是有些……不够看。
林天则是露出“无奈”和“遗憾”的神情，摊了摊手：“没办法，我吸收这枚灵环的时候，发生灵环变异。虽然灵环吸收成功了，但灵技的效果嘛……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他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语气中却又带着一丝“失落”。
凌原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看向林天的眼神中，那股因为被击败而产生的些许不甘，瞬间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有惋惜，有关切，甚至还有一丝……同情？
“灵环变异吗？”凌原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灵环变异很罕见，那通常代表着不可控和未知。好的变异能让灵技威力倍增，产生意想不到的奇效；而坏的变异，则可能让一个高品质的灵环变得鸡肋。
林天这情况，听起来更像是后者。耗费了天大的力气，承受了莫大的风险，吸收了一个万年灵环，结果灵技效果却不尽如人意。这……这叫什么事儿啊！
凌原现在既为林天吸收了万年灵环却“只”得到百分之五的增幅而感到惋惜，又隐隐因为这个“逆天”的灵技效果而稍稍松了口气，仿佛那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又悄悄拉近了一丝丝。
凌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原本因为实力差距而有些低落的心情，此刻竟被一种替兄弟惋惜的情绪冲淡了不少。
他走上前，拍了拍林天的肩膀，语气也变得关切起来：“你也别太往心里去。灵技的效果固然重要，但你能在四环阶段就吸收万年灵环，本身就是天大的机缘了。”
见林天没有接话，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继续安慰道：“我听我父亲说过，灵者在第四灵环时如果能够成功吸收万年级别的灵环，其灵魂本源会受到极大的冲击和淬炼。
这个过程虽然凶险无比，但一旦挺过来，对精神力的提升将是难以估量的！
你的精神力，这次肯定得到了极大的好处吧？对你研究灵导器，绝对是巨大的臂助！”
林天看着凌原那双真诚关切的眼睛，心中不由得莞尔。这家伙，还真是……实诚。
他当然能感受到凌原话语中的真心实意，也看出了他此刻那点复杂的小心思——“既怕兄弟吃亏，又担心兄弟富贵”的矛盾心理。
林天心中暗笑，脸上却不动声色，顺着凌原的话点了点头：“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这可能就是有得有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