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八万年和八万两千年的区别不大，一万一千年和一万年的区别也不大，那么，这一万年和九千九百九十九年之间，这看似天壤之别的界限，其真正的意义，又在哪里？
林天喉结滚动了一下，迎着父亲那平静无波，却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神，有些迟疑地开口：“应该……也没什么区别吧？”他回答得有些底气不足，父亲前面层层递进的提问，让他隐隐觉得这个问题没那么简单。
“错！”
林震的声音陡然拔高，斩钉截铁，如同惊雷在狭小的车厢内炸响。
这一下，不仅打破了之前的平静，更是将林天彻底给整懵了。铺垫了半天，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怎么到头来，答案又反过来了？
“区别很大！”林震的声音恢复了平稳，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丝毫不减。他瞥了儿子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还嫩了点”。
林天：“？？？”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问号，完全跟不上老爹的思路了。
林震似乎很满意儿子这副呆愣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开始解惑：“一万一千年的灵环和一万年的灵环，在灵技威力、效果增幅上，差距确实不大，对于灵者本身的提升，区别也有限。”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但是！一万年的灵环，和九千九百九十九年的灵环，其间的差距，却如同天堑！”
“为什么？”林天忍不住追问，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想要听得更清楚。
“因为‘质变’！”林震吐出两个字，眼中闪过一丝精芒，“魔兽修为一旦突破万年，其灵魂强度会发生一次跃迁。灵者在吸收万年灵环时，将不再仅仅是承受气血之力中蕴含的庞大能量，更要直面来自魔兽临死前那不甘、怨恨、暴戾的灵魂冲击！”
灵魂冲击！
林天当然知道这个概念，这是灵者吸收高阶灵环时最大的风险之一，尤其是万年以上的灵环。
一个不慎，轻则精神受创，留下永久性后遗症，重则意识被冲垮，变成白痴，甚至当场殒命！
“这灵魂冲击，极度危险，是悬在每一位试图吸收万年灵环的灵者头顶的利剑。”
林震继续说道，声音低沉，“历史上，不知多少天才灵者，都倒在了这道门槛前。”
林天眉头紧锁，他之前的自信满满，此刻不由得动摇了几分。
他确实感觉自己的精神力远超常人，但那毕竟只是自我感觉，从未经过真正的生死考验。
万年魔兽的灵魂冲击究竟有多强，他完全没有概念。
“但是，”林震的声音再次转折，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风险与机遇并存。这灵魂冲击，虽然凶险，却也是一次千载难逢的锤炼！”
“锤炼？”林天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没错，锤炼！”林震加重了语气，“每一次成功抵御并吸收了灵魂冲击，灵者自身的精神本源就会得到一次淬炼和升华！这种提升，远比单纯的灵力增长更加宝贵，它能让你的精神力更加凝练、坚韧，意志更加坚定！这对你未来的修炼之路，尤其是冲击更高境界，乃至感悟天地法则，都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
林震看着儿子渐渐变化的脸色，继续道：“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吗？一万一千年的灵环和一万年的灵环，区别不大，因为它们都有灵魂冲击，都需要你去面对那份风险。但一万年的灵环和九千九百九十九年的灵环，区别就大了！后者，缺少了这至关重要的一步——灵魂的淬炼！”
林天彻底呆住了。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老爹这番分析，直指核心！
他之前只想着万年灵环带来的灵技威力提升和身份象征，却完全忽略了吸收过程中“灵魂冲击”这一层风险与机遇并存的关键因素。
原来，父亲考虑的比他深远太多了！
他不仅仅是看到了万年灵环的好处，更看到了获取这份好处所必须承担的风险，以及如何将这份风险转化为对自己更有利的锤炼！
既想要万年灵环带来的好处和潜力证明，又想把吸收时的风险降到最低，同时还要抓住灵魂冲击淬炼精神力的机会……
林天脑海里瞬间闪过一句话——我全都要！
老爹这思路，简直是把“既要、又要、还要”发挥到了极致！
看着儿子那副恍然大悟又带着点哭笑不得的表情，林震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继续补充道：“所以，你的第四灵环，最佳的选择，并非年份越高越好，而是——刚刚好突破一万年界限的魔兽！”
“最好，它的修为就是一万年整，或者稍多一点点，比如一万零几年，几十年的。”林震伸出一根手指，强调道，“这样的魔兽，它刚刚完成灵魂强度的跃迁，灵魂冲击的强度相对那些修炼了一万几千年甚至更久的魔兽来说，是最低的。既能让你完整地体验并承受灵魂冲击，达到淬炼精神力的目的，又能将吸收的风险控制在最低限度！”
“历史上，那些能够在第四环就成功吸收万年灵环的灵者，大多是天生精神力异于常人，或者拥有特殊精神类天武的天才。小天，”林震看向儿子，眼神变得柔和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你天生拥有顶尖的器天武擎天枪，这很好，非常强大。但通常来说，强大的器天武拥有者，在精神力方面并非强项。”
“虽然，”他顿了顿，话语中带着一丝自豪，“你的精神力天生就远超同龄人，甚至比许多专修精神力的灵者还要强，这一点，我一直都知道。但我仍然不希望你冒太大的风险。第四灵环，是打基础的关键一步，稳妥，比什么都重要。”
林天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原来，父亲并非不相信他的能力，而是早已洞悉一切，并且为他规划好了最稳妥、收益也最大化的道路。
那看似随意的提问，实则蕴含着周密的考量。
“刚突破万年的魔兽……”林天喃喃自语，眼中疑惑，“年限一万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