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站在后台取评分表时,指尖刚触到纸张边缘,系统提示音便在识海炸响。
“检测到异常数据波动。”机械音带着金属质感,“临场应变能力评分:6.2分,低于同场选手平均值2.3分。建议启用‘逻辑推演’功能。”
他低头看向表格,“临场应变”那一栏的红笔数字像道疤,在“综合评分9.8”的耀眼光环下格外刺眼。
其他选手的应变分最低也有8.5,连总评7.9的3班王浩都拿了8.1。
林砚拇指摩挲着纸页,想起演讲时自己即兴用方言接了观众抛的“苏州评弹”梗——当时前排老教授眼睛都亮了,怎么就成了“应变不足”?
“林同学?”工作人员敲了敲隔板,“该去会议室领复赛通知了。”
林砚把评分表折成小方块塞进校服口袋,转身时腕间系统微微发烫。
他找了间空洗手间,锁上门靠在瓷砖墙上。
闭眼瞬间,金色光纹从瞳孔蔓延至识海,思维沙盘展开——十二张评分表浮现在虚空中,数据像萤火虫般串成线。
“异常点锁定:评委b组4号。”系统音再次响起,“该评委对所有非沈知行关联选手的应变分均低于8分。”
林砚猛地睁眼,镜子里的自己眼尾泛着淡蓝——过目不忘能力启动的标志。
他想起陈薇上周在楼梯拐角的短信,想起沈知行总挂在嘴边的“我爸认识省竞赛委的人”,喉结动了动。
决赛前夜的风裹着蝉鸣往领口钻。
林砚抱着演讲稿往办公楼走,经过陈薇办公室时,门缝漏出的说话声像根针,“今年名额早内定了,林砚那小崽子…”
他脚步顿在原地,后背贴紧冰凉的墙。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检测到关键对话,是否启用‘英语听力透视卡’增强捕捉?”林砚指尖掐进掌心,低喝一声“是”。
原本模糊的女声突然清晰如在耳边:“……沈先生说了,只要林砚进不了前十,赞助费翻倍。”是陈薇的声音,带着惯常的冷硬,“李教授那边你盯着点,那老头最烦暗箱操作。”
另一个男声压得很低:“放心,我在评分细则里加了‘学术深度’项,林砚那套青春文学式演讲根本够不着……”
林砚摸出裤兜里的录音笔,拇指在开关上悬了三秒。
系统星图突然泛起金光,裂纹处渗出的热度烫得他手腕发疼——这是系统认可的提示。
他按下录音键,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走廊的脚步声。
决赛当天的礼堂开着冷气,林砚站在后台,能看见第一排评委席上陈薇的发梢。
她今天穿了件宝蓝色衬衫,领口系着珍珠项链——上次见她戴这串,是在校长室替沈知行争取“星火计划”名额。
“下一位,高三(3)班林砚。”主持人话音未落,礼堂响起零星掌声。
林砚调整麦克风高度,目光扫过评委席:b组4号评委正低头看表,陈薇的指尖在评分表上敲出规律的节奏。
“晚上好,女士们,先生们。”他一开口便是流利的英式英语,“今天,我想谈一个我们都面临的问题:真相还是假象?”
台下响起交头接耳声。
林砚突然切换成美式辩论腔,语速加快:“当我们说‘智力’时,我们指的是复述事实的能力吗?还是指看穿他人希望我们相信的假象的勇气呢?”
b组4号评委猛地抬头,钢笔“啪”地掉在桌上。
林砚瞥见陈薇的指节发白,继续说道:“看起来,有些评委更擅长打分,而不是倾听。”
礼堂瞬间安静下来,连空调的风声都清晰可闻。
坐在最中间的李教授推了推眼镜,眼底有光在闪烁。
提问环节开始时,林砚盯着b组4号评委举起的手。
“林同学,你刚才的观点缺乏学术深度。”评委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沉稳,“请问你如何定义‘智力’?”
“我想先问您一个问题。”林砚从口袋里摸出录音笔,“您在赛前说‘林砚进不了前十’,是因为我的学术深度不够,还是因为有人付了足够的赞助费?”
录音笔里传出的对话在礼堂回荡时,陈薇“噌”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李教授的脸沉得能滴出水,他转向赛事总监:“我要求立即调取所有评分表,重新审核!”
后台的灯光有些晃眼。
林砚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新短信:“干得漂亮,我们等着看你在更大的舞台上发光。”落款是一串乱码
“林同学?”工作人员敲了敲后台门,“苏小姐在门口等您,说有夜樱文化交流中心的合作要谈。”
林砚摸了摸校服内袋里那张烫金名片,檀木香混着系统星图的灼热,在掌心氤氲成一片暖雾。
他望着门外渐沉的夕阳,酒红色裙摆的影子正透过玻璃门晃呀晃——像朵开在黄昏里的玫瑰,正等着他做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