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州驿站的屋檐下,檐角铜铃在风中发出细碎的声响,仿佛也在为韩昉心中的焦急伴奏。
韩昉负手而立,眉头紧锁,目光时不时望向远方,期盼着那道来自金国皇帝的旨意能早些到来。
自踏上这议和之路,他便深知此行责任重大,大宋与金国之间剑拔弩张的局势,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一场腥风血雨。
终于,在等待了漫长的第二天后,那道至关重要的旨意终于到了韩昉手中。
他急切地展开卷轴,逐字逐句阅读,原本紧绷的脸上却没有出现丝毫轻松,反而变得更加凝重。
旨意并非如他所愿让他们返回,而是要求他们加快速度,务必在六月初八之前赶到大宋东京城,赶在宋帝赵翊出发御驾亲征之前。
韩昉心中猛地一沉,六月初八,看似还有些时日,但对于他们这支队伍来说,却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深吸一口气,召集众人,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陛下旨意到了,他让我们尽快赶在六月初八之前赶到大宋东京城。
现在看来,我们时间非常着急了,如果再按这马车这样缓慢速度,无论如何都赶不到的。
所以我准备和部分人员先快马赶过去,其他人员随后到。”话语间,韩昉已经在脑海中盘算着行程,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无比珍贵。
他迅速挑选出精壮的骑手和几匹快马,简单收拾行囊,便匆匆踏上了前往东京城的道路。
马蹄声急促地响起,韩昉等人一路疾驰,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卷起他的衣角和发梢。
沿途的风景如走马灯般快速掠过,他却无心欣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些,再快些。
然而,当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到燕京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如坠冰窟。
只见燕京的道路被严严实实地封锁起来,士兵们手持燧火枪,神情严肃,如临大敌。
韩昉心中一紧,策马向前,大声喊道:“我乃金国议和使臣韩昉,有要事前往东京城,速速放行!”一名守卫走上前来,眼神警惕:“我们陛下已下令伐金,两国如今已是战争关系,不能让任何人通过燕京。”
韩昉心中大骇,他怎么也没想到局势变化如此之快。
他强作镇定,再次表明身份:“我等身负议和重任,还望通融,让我等前往东京面见宋帝,说不定能化解两国干戈。”
守卫犹豫片刻,道:“你且在此等候,我回去通报,待上级决定。”
韩昉无奈,只得勒住缰绳,在原地焦急地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着他的心。
而此时的燕京城,岳飞已经回到东京参加朝会,现在的燕京一切事务都由张宪负责接待事宜。
当守卫将韩昉的事情通报给张宪时,张宪却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
这几日,金国朝堂发生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在上京的锦衣卫的眼睛。
锦衣卫王忠更是将所有消息事无巨细地传回东京城,其中便包括金国派来议和队伍的事情。
张宪早已接到赵翊的指示,要想方设法稳住金国的代表韩昉,如实在没借口,就说朕有恙,不见任何人,等六月初八朕御驾亲征离开东京后,再告诉他,朕已知晓他来议和,已拍代表过来燕京和他们商讨。
张宪微微眯起眼睛,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心中已有了盘算。
片刻后,他慢条斯理地对守卫说道:“让那韩昉进来吧,我倒要听听他有何说辞。”韩昉终于得到许可进入燕京,他心中满是希望,以为见到张宪便能顺利前往东京。
当他见到张宪时,立刻抱拳行礼,言辞恳切:“张将军,我等身负金国皇帝使命,前来与大宋议和,还望将军能为我等安排,我们要尽快赶到东京城尽快面见宋帝。”
张宪却不慌不忙,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韩大人,此事并非我一人能做主。
如今两国关系紧张,我们陛下事务繁忙,怕是一时抽不出时间接见你们。
再者,议和乃大事,需从长计议,怎能如此仓促?”韩昉心中焦急,连忙说道:“张将军,我等奉金国皇帝之命,务必在六月初八之前赶到东京,赶在你们陛下御驾亲征之前议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张宪却摆了摆手,语气依然不紧不慢:“韩大人,你有所不知。
我们陛下近日身体抱恙,怎么可能御驾亲征呢?你听谁说的啊? 脸上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他现在正在宫中休养,你看我们岳帅都回去了,心里却说到我的好陛下,这可是你说的如没有什么好借口,就说你抱恙,过后可不要埋怨我哦。
就算你现在赶到东京,也无法见到我们陛下的。
依我看,不如你先在燕京住下,等我们陛下身体好转,我再派人通知你们。”
韩昉闻言,心中顿时凉了半截,他怎会相信这样的借口,但又无可奈何。
他急切地说道:“张将军,时间紧迫,若是我再赶不过来,怕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还望将军能体谅我等的难处,帮忙通融一下。”张宪却装作一脸为难的样子:“韩大人,我也想帮你,但皇命难违。
韩昉心中虽有疑虑,但在燕京人生地不熟,也无法验证张宪所说的真假。
他只能强压下心中的焦急,说道:“既然如此,还望将军能尽快通知我等,你们陛下何时能接见我们。”
张宪点头道:“那是自然,韩大人就安心在燕京等候吧。”
韩昉无奈,只能先在燕京找了一处落脚之地,每日都盼着张宪能传来好消息。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张宪却仿佛将他们遗忘了一般,始终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韩昉坐立不安,多次派人前往张宪处询问,得到的回复都是他们陛下病情尚未好转,无法接见。
韩昉心中愈发着急,他深知每拖延一天,议和的希望就愈发渺茫。
终于,韩昉按捺不住,亲自前往张宪处求见。见到张宪后,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和不满:“张将军,我等在燕京已等候多日,为何你们陛下还是不能接见?
莫非将军是在故意拖延?”张宪却一脸无辜地说道:“韩大人,这是从何说起?我们陛下 病情严重,我也着急啊。
只是这治病之事,急也急不来。
韩昉自然不相信,他知道这不过是张宪的托词。
他强压怒火,说道:“张将军,我等肩负两国和平的重任,时间不等人。
若是因为这无端的拖延,导致两国开战,生灵涂炭,将军难道就没有一丝愧疚吗?”
张宪却叹了口气:“韩大人,我又何尝不想促成议和?只是如今情况特殊,还望你能理解。
韩昉见张宪如此推诿,心中明白再纠缠下去也无济于事。
他只能无奈地返回住处,心中满是绝望和不甘。
而此时的张宪,在韩昉离开后,脸上的无奈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知道,只要能拖到六月初八,赵翊顺利离开东京,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韩昉在燕京的日子愈发煎熬。
他每日站在窗前,望着远方的东京城,心中充满了焦虑和担忧。
他不知道大宋皇帝赵翊到底是何想法,也不知道金国皇帝得知他们被拖延在此会作何反应。
而张宪依然以各种借口搪塞着韩昉,今天说宋帝需要静心养病,不见外客;
明天又说宫中正在筹备重要仪式,无暇顾及议和之事。
韩昉多次试图说服张宪,但每次都被张宪巧妙地用各种理由驳回,让他哑口无言。
他心中清楚,自己怕是中了大宋的计,但却毫无办法。
终于,六月初八悄然来临,赵翊顺利离开东京,踏上了御驾亲征的征程。
而此时的韩昉,还被蒙在鼓里,依然在燕京苦苦等待着张宪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