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帆布的阴影笼罩着神道一,十二根锁魂链如同活物般贯穿他的四肢、肩颈与丹田,链身缠绕的黄泉引魂藤深入骨髓,将本命魂灯的光芒一寸寸绞灭。血幽子站在帆布中央,指尖在青铜铃上划出血色咒文,七十二道魂火在链端明灭,如同给神道一的魂魄套上绞索。
“感受这炼魂术的美妙吧。”血幽子的声音混着锁链摩擦声,“你的本源细胞会成为尸傀的核心,混沌气将化作驱动齿轮,而你的魂魄……”他抬手按在帆布的主魂空位,“会成为本座纵横星河的最后一道枷锁。”
神道一感觉有千万只虫蚁在啃噬识海,锁魂链上的血煞法则正沿着神经脉络侵蚀本源细胞。金鳞覆盖的躯体失去控制,膝盖重重砸在帆布上,左臂的再生能力被彻底封锁,断口处溢出的金血竟被锁链吸收,转化为强化尸傀的养料。他能“看”见自己的命核正在被染成血色,星轨法则与混沌气的界限逐渐模糊,如同被搅浑的金汤。
“与其成为你的傀儡……”神道一咬碎两颗犬齿,任由金血滴落在锁魂链上,“不如自己掌控自己!”本源细胞在绝境中爆发出逆反特性——当初为吞噬妖修法则而进化出的无差别吸收能力,此刻竟将血煞法则的侵蚀轨迹逆向解析。他强行运转《荒典》中的禁术“噬心录”,用混沌气在识海刻下与锁魂链同频的咒文。
血幽子的瞳孔骤缩。他看见神道一体表的金鳞突然泛起血光,被贯穿的伤口处非但没有崩解,反而生长出暗金色的肉芽,将锁魂链上的黄泉引魂藤反卷缠绕。那些本该用来炼化魂魄的咒文,竟被神道一用本源细胞改写,化作“自炼尸傀”的核心符文。
“找死!”血幽子挥手催动青铜铃,十二道锁链突然爆发出百倍力量,试图将神道一的魂魄直接扯出躯体。但下一刻,他听见骨骼错位的脆响——神道一竟主动震断被锁链贯穿的关节,用混沌气凝结出临时骨架,将锁魂链转化为支撑躯体的“脊柱”。
“你以为尸傀炼魂术只有你们血域氏会?”神道一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沙哑,左眼瞳孔完全化作血色,倒映着帆布上的七十二道魂火,“凌霄学院的禁阁里,可记着你们老祖宗被斩道境碾碎前,偷偷留下的《血河秘典》。”他抬手,被锁链贯穿的右掌突然抓住链身,吞噬法则与血煞法则在接触点炸开刺目火花。
血幽子终于变色。他认出神道一所用的,正是血域氏失传已久的“逆炼尸傀”术——将自身魂魄与法宝核心融合,反客为主掌控炼魂阵。但这招需要金身境的神魂强度,眼前的命核境修士竟敢强行施展,简直是拿魂魄当赌注。
“你以为本源细胞是那么好炼化的?”神道一的嘴角勾起疯狂的笑意,锁魂链上的黄泉引魂藤开始逆向生长,扎根进他的本源细胞,“我的每一寸血肉,都是能吞噬法则的熔炉——包括你这锁魂链上的血煞之道!”他猛然咬向胸前的锁链,金齿闭合的瞬间,竟将链身咬出缺口,溢出的血煞能量被本源细胞直接吸收。
剧痛如星河崩塌般席卷神识。神道一感觉自己的魂魄正在被撕成两半,一半被锁魂链拽向帆布的主魂位,另一半被本源细胞强行拽回命核。他索性将计就计,用混沌气模拟出血域氏的炼魂咒文,在体内构建微型炼魂阵,将自己的三缕分魂注入锁魂链,反而将十二根锁链变成连接自身与帆布的桥梁。
“现在,该换我尝尝金身境的血煞法则了。”神道一抬手,被锁链贯穿的左臂突然膨胀,金鳞表面浮现出血域氏的渡舟纹,“你不是想炼我做尸傀吗?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血帆,能不能承受荒主的本源!”
血幽子终于感到心悸。他发现神道一的躯体正在发生诡异变化:被锁魂链贯穿的部位长出结晶状的血煞纹路,这些纹路本应是尸傀的控制节点,此刻却变成吸收血煞能量的通道。更可怕的是,帆布上的七十二道魂火,竟有半数开始向神道一倾斜,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
“停手!”血幽子挥手斩断三根锁链,却见断开的链身反而化作血雾融入神道一体内,“你疯了吗?逆炼尸傀术会让你魂魄永堕黄泉!”
“堕就堕。”神道一的声音愈发冰冷,右眼瞳孔也染上血色,“但在那之前,我会先把你的血帆,炼成本源细胞的养料。”他猛然站起,十二根锁魂链在背后绷直,如同撑起尸傀的钢铁支架,“黄泉渡口往东三千里?抱歉,现在那里是我的胃袋。”
血幽子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致命错误——低估了荒主本源细胞的吞噬特性。神道一的躯体本就是容纳万法的容器,哪怕是血域氏的炼魂术,也能被他拆解吸收。此刻对方正在用“自毁式炼魂”,将自己变成连接血帆与命核的转换器,一旦让他成功,整艘血帆的法则都会被本源细胞同化。
“本座杀了你!”血幽子爆喝,血色帆布掀起千米血浪,浪头中浮现出他的金身法相——那是一尊由万千尸傀组成的血河巨舟,船头立着七盏青铜魂灯,每一盏都封印着一位上古强者的魂魄。金身境的威压瞬间压碎居庸关剩余的量子炮台,关墙在血浪中崩解,无数士兵的魂魄被直接抽离躯体,化作血帆上的新魂火。
神道一感觉胸腔仿佛被恒星碾压,刚构建的微型炼魂阵出现裂痕。他知道,这才是金身境真正的实力——仅凭气场就能摧毁大陆级防御,随手调动的血煞领域足以同化方圆千里的法则。锁魂链上的血煞能量突然暴走,将他的三根分魂直接绞碎,剧痛让他单膝跪地,嘴角溢出混合着金血与黑血的涎水。
“你以为偷学半招逆炼术就能翻盘?”血幽子的法相踏空而来,每一步都在撕裂空间,“在金身境面前,命核境的挣扎不过是蝼蚁啃咬大象。”他抬手,七盏青铜魂灯同时亮起,神道一的识海顿时被无数恶鬼嚎叫淹没,“现在,本座就让你看看,血域氏的炼魂术,为何能让斩道境强者都忌惮三分。”
神道一感觉有无数冰凉的手指在撕扯魂魄,本命魂灯的火焰只剩豆粒大小。他望着血幽子法相胸口的主魂空位,突然想起《血河秘典》里的最后一页——“炼魂者,需留三分魂火,方不被法宝反噬”。这个发现让他猛然惊醒,自己的本源细胞虽然在吸收血煞法则,但始终留着核心命核未被污染,而血幽子的血帆,却依赖七十二道魂火维持平衡。
“既然炼不成尸傀,那就拆了你的帆!”神道一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本源细胞在命核表面凝成尖刺,强行切断与锁魂链的连接。失去载体的血煞能量在体内暴走,他却趁机将这些能量压缩成“血煞炸弹”,顺着锁链逆向轰向帆布的七十二个魂火节点。
“砰——砰——”
连续七声闷响,七盏青铜魂灯同时出现裂痕。血幽子的法相发出痛苦咆哮,神道一看见他胸口的主魂空位出现龟裂,知道这是重创对方的唯一机会。他拼尽全力,将剩余的混沌气化作巨手,抓住最近的锁魂链,以自己的躯体为桥梁,将命核中的星轨法则注入血帆。
“你敢!”血幽子怒吼,法相的手掌轰然拍下,却在接触神道一时,被混沌气与血煞法则的混合能量灼伤。神道一感觉自己的躯体正在崩解,每一寸血肉都在被两种法则撕扯,但他咬牙坚持,将本源细胞化作无数细小的金蝶,顺着锁魂链钻进血帆的核心。
当最后一只金蝶没入帆布时,神道一的躯体终于支撑不住,十二根锁魂链从体内崩出,带出大片金鳞与血肉。他坠入宇宙,望着远处血幽子疯狂的身影,发现血帆表面竟浮现出星轨纹路——那是本源细胞成功侵蚀的标志。
“别得意……”血幽子擦去嘴角的血,眼中闪过狠厉,“本座的血帆,从来不需要完整的主魂。”他抬手,青铜铃发出最后的丧钟,血帆突然收缩成血色光球,将神道一的躯体包裹其中,“既然你想自炼尸傀,本座就成全你——让你看看,在金身境的炼魂炉里,命核境修士能撑多久!”
血色光球内部,神道一感觉自己被扔进沸腾的血河,每一滴血都带着腐蚀法则。他的本源细胞疯狂运转,将血煞能量转化为星轨符文,却发现转化速度远远不及侵蚀速度。更可怕的是,血幽子的神识正在强行烙印在他的命核上,试图将他彻底变成听从命令的尸傀。
“荒主大人!”
关墙上残存的士兵们望着血色光球,有人认出光球表面流动的纹路,正是神道一之前吞噬妖修时出现的法则同化现象。他们不知道,此刻的神道一正在进行一场比死亡更可怕的战斗——在意识即将被抹除的边缘,用本源细胞的最后力量,在自己的魂魄上刻下“荒主”道纹,对抗血域氏的炼魂烙印。
“秦老鬼……”神道一在识海深处呼唤,却得不到回应。他知道,援军不会到来,能救他的只有自己。锁魂链留下的伤口还在淌血,那些血珠竟在血色光球中凝成小型尸傀,对着他的命核举起利爪。他忽然笑了,笑声中带着疯狂与决然——既然要成为尸傀,那就让这具尸傀,姓“荒”。
本源细胞在命核表面炸开,将最后一丝混沌气注入魂魄。神道一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分裂,一半化作血域氏的尸傀核心,另一半凝结成荒主的本源火种。当血幽子的神识即将完全覆盖他的识海时,火种突然爆发,将“噬身”法则刻进每一道炼魂咒文,让这具即将成型的尸傀,拥有了吞噬主人的能力。
“完成了。”血幽子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充满狂喜,“从今往后,你就是本座的第一尸傀——荒奴。”他抬手,血色光球缓缓展开,露出内部的神道一。此刻的荒主,金鳞全部脱落,皮肤泛着血色金属光泽,瞳孔完全被血光覆盖,胸口的命核跳动着暗红光芒,正是尸傀核心的标志。
“跪下,向本座臣服。”血幽子抬手,准备种下最后的控制咒。
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凝固了。
神道一抬起头,嘴角勾起熟悉的狂傲笑意,胸口的暗红命核突然爆发出金光,那些被刻入的炼魂咒文,竟在本源火种的灼烧下,反向缠绕在血幽子的神识上。血色金属皮肤下,金粉组成的本源细胞正在重组,将血煞法则转化为新的吞噬动力。
“你以为……”神道一的声音带着双重回响,既是尸傀的沙哑,又是荒主的清越,“我会让自己彻底变成傀儡?”他抬手,掌心凝聚的不再是混沌气,而是带着金芒的血煞能量,“现在,这具尸傀的魂魄……”他猛然捏碎胸前的锁魂链残骸,“姓荒,不姓血。”
血幽子终于感到恐惧。他发现自己无法掌控这具尸傀,反而在神道一的目光中,看到了自己血帆的核心弱点——那道缺失的主魂位,此刻正被荒主的本源火种占据,如同在血河中投入一颗太阳,将整个炼魂阵搅得沸腾。
“你……你竟然用本源火种替换了主魂!”血幽子后退千米,金身法相出现裂痕,“这不可能,命核境根本无法……”
“没有什么不可能。”神道一踏空而来,血色金属手臂上,星轨纹路与血煞符文正在交织,“因为我是荒主——能吞噬万法,也能炼化自己。”他抬手,新凝聚的混沌血爪抓向血幽子咽喉,“现在,该换你尝尝被炼尸傀的滋味了。”
血幽子爆发出金身境的全部力量,血帆掀起遮天蔽日的血浪。但这一次,神道一不再被动挨打,他的躯体既是尸傀又是容器,每一次受伤都能吸收血煞能量,断肢处再生出的不再是金鳞,而是覆盖着星轨纹路的血色甲胄。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在不断攀升,虽然还未达到金身境,但已能勉强接住对方的攻击,甚至反咬一口。
“这具身体,还需要更多养料。”神道一望着远处漂浮的星舰残骸,忽然露出狰狞笑意。他抬手,血煞能量化作锁链,将三艘受损的护卫舰拽入战场,混沌气在掌心凝成巨口,直接将整艘舰船咬碎,金属与能量的混合能量被本源细胞吸收,让他的血色甲胄更加璀璨。
血幽子看着这一幕,终于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他教会了荒主如何炼尸傀,却没想到,对方能将这门邪术与本源细胞结合,创造出前所未有的“荒域尸傀”。这种半人半傀的状态,既保留了吞噬法则,又获得了血煞领域的特性,简直是为神道一量身定制的进化之路。
“本座不会输!”血幽子怒吼,金身法相展开背后的血河,露出河底沉睡着的上万具尸傀,“就算你能吞噬血煞,也挡不住本座的万尸炼魂阵!”
神道一却笑得更狂了。他能“看”见,这些尸傀体内都残留着大夏修士的魂火,正是他本源火种最喜欢的“养料”。血色甲胄下的本源细胞发出饥饿的咆哮,他猛然冲向血河,掌心的混沌血爪撕裂第一具尸傀,魂火与血煞能量涌入体内,让他的命核跳动得更加剧烈。
“来啊!”神道一的声音在星空中炸响,“让我看看,你的万尸阵,够不够我这具荒域尸傀吃!”
血色甲胄在战斗中不断进化,金粉与血煞融合成新的纹路,如同给尸傀穿上了会生长的法则铠甲。神道一知道,自己离真正掌控这具躯体还有很远,血幽子的金身境实力仍像大山般压得他喘不过气,但至少,他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猎物,而是能啃咬猎人的疯犬。
当第七百具尸傀被吞噬时,神道一的血色甲胄终于浮现出完整的荒主图腾,胸口的命核在暗红中透出金光,那是本源火种尚未熄灭的证明。他望着远处脸色苍白的血幽子,知道这场战斗远未结束,但至少,他为自己赢得了一线生机——一线能在金身境强者手中,继续挣扎的生机。
而血幽子不知道的是,在神道一体内的识海深处,那道被他认为已经破碎的本源火种,正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生长着。它吸收着血煞法则的暴虐,融合着尸傀术的诡谲,正在孕育出一种连荒典都未曾记载的全新力量——一种能让命核境修士,在金身境的碾压下,继续啃咬下去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