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席卷南州大学时,实验室的众人终于盼来了暑假。胖子在黑板上用粉笔敲出巨大的感叹号:“建议去海边!让量子粒子也感受一下潮起潮落的随机性!”阿薛趴在他肩头,尾巴扫掉了“机”字的半边。
苏晚晚看着窗外被烈日烤得发亮的银杏叶,发卡上的蝴蝶蔫蔫地贴着她的发丝:“上次文化节之后,实验室的情感粒子确实需要自然光谱的校准。”小星的机械义肢无意识地敲着桌面,金属关节在阳光下映出淡蓝色的光斑——他想起婚礼那天未来小星提到的“海洋量子场”,那个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的模糊记忆碎片。
三小时后,众人挤在沈星河的二手甲壳虫里向海边出发。胖子抱着阿薛坐在副驾驶,后备箱塞满了实验设备和苏晚晚的草莓蛋糕。林晚看着后座交叠的两只蝴蝶发卡(苏晚晚坚持给阿薛也戴了一个迷你款),无奈地摇头:“我们这是搬家还是度假?”
抵达海边民宿时已是傍晚。小星帮苏晚晚拎着行李箱,机械义肢突然在接触海水的瞬间发出轻微的电流声。他低头,看见浪花爬上金属指尖,竟在暮色中泛起细碎的荧光——就像婚礼那天量子玫瑰的碎片。
“怎么了?”苏晚晚注意到他的停顿,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海面。远处的灯塔正在闪烁,每一次明灭都在海面上拖出长长的光带,像极了量子纠缠的轨迹。小星突然想起未来记忆胶囊里的照片,那个有着蝴蝶胎记的小女孩似乎曾在海边捡过贝壳,而他的机械义肢上沾着湿润的沙粒。
“没事。”他笑着摇头,将她的行李箱换到另一只手,“只是觉得,海水和你的量子血管很像。”苏晚晚挑眉:“是说我随时可能掀起量子风暴?”两人相视而笑,身后传来胖子的惨叫——阿薛趁他不注意跳进了海里,正扑腾着往礁石方向游去。
夜晚的海滩被月光染成银色。胖子举着量子光谱仪在沙滩上乱跑:“看!我测出了浪花的情感频率!是淡蓝色的……啊!阿薛别咬我的电线!”林晚和沈星河坐在礁石上,前者正在用手机记录星空轨迹,后者则望着海面出神,机械袖口反光映着细碎的波浪。
小星和苏晚晚沿着海岸线散步,脚印被潮水轻轻抹去。苏晚晚弯腰捡起一枚贝壳,月光透过壳上的纹路,在她掌心投下复杂的光斑:“像不像量子纠缠的投影?”小星的机械义肢突然传来异样的震动,他皱眉调出传感器数据,却发现一切正常。
“小心!”苏晚晚突然惊呼,海浪突然卷来一块锋利的礁石,擦过他的脚踝。小星下意识启动能量护盾,却在瞬间听见一阵蜂鸣——那是婚礼那天时空隧道开启的声音。他猛地转头,看见远处的海平面上倒映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星轨,某个熟悉的身影在浪花中若隐若现。
“是……未来的我?”他喃喃自语,苏晚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只看见一片平静的海面。贝壳从她指间滑落,掉进浅水区,激起的涟漪中似乎闪过一丝蓝光,转瞬即逝。
“也许是潮汐的量子效应。”苏晚晚轻轻握住他的手,体温透过皮肤传来,让他的生物电频率逐渐平复,“记得吗?我们说过要当创造者,而不是观测者。”小星低头看她,月光落在她睫毛上,像极了实验室里那些会发光的情感粒子。
第二天的海滩充满了混乱的欢乐。胖子试图用量子钓鱼竿(其实是改装过的磁场发生器)钓鱼,却把隔壁大爷的草帽吸了过来;林晚在沙滩上用银杏叶摆量子图谱,阿薛却把叶子全扒拉到了海里;沈星河则躲在遮阳伞下调试微型粒子对撞机,声称要验证“海浪中的量子隧穿现象”。
小星和苏晚晚躺在沙滩椅上,看着胖子被涨潮的海水追得抱头鼠窜。苏晚晚的防晒帽歪到一边,露出蝴蝶胎记,小星的机械义肢闲着无聊,便用指尖在她手背画着费曼图。
“痒。”她笑着拍开他的手,却在触碰到金属的瞬间愣住,“你的义肢……变热了?”小星挑眉:“是因为阳光,还是因为我?”苏晚晚正要反驳,突然看见远处海平面上跃起一群海豚,银色的身影在阳光下划出优美的弧线。
“快看!”她拽着他起身,发间的蝴蝶发卡被海风吹得轻轻颤动。小星看着她眼中的光芒,突然想起婚礼那天她从时空隧道走出时,发间缠绕的星尘。他的机械义肢缓缓环住她的腰,在海风里轻轻说道:“知道吗?在所有平行宇宙里,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能看见你为海豚欢呼的宇宙。”
苏晚晚转头看他,发现他眼中没有了往日的不确定性,只有温柔的笃定。她突然踮脚,在他唇角落下一个带着海盐味道的吻。远处传来胖子的怪叫:“喂!你们在量子场里撒狗粮是会引发海啸的!”
黄昏时分,众人围坐在篝火旁。胖子烤焦的掉在阿薛头上,惹得橘猫炸毛;林晚用树枝在沙滩上画着光路图,沈星河则往火里添着干柴,火星子溅起来,在夜空中划出短暂的亮线。
小星悄悄拉着苏晚晚离开人群,沿着海岸线走到一块巨大的礁石旁。月光下,他的机械义肢打开一个隐藏 partment,取出一枚贝壳形状的吊坠——里面封存着他们婚礼那天的情感粒子。
“本来想等某个特别的时刻……”他将吊坠戴在她颈间,金属链条蹭过她的蝴蝶胎记,“但现在突然觉得,没有比此刻更特别的了。”
苏晚晚低头看着吊坠,里面的粒子正在随着她的心跳轻轻闪烁。远处的海浪声中,她仿佛听见了脉冲星的信号,与吊坠里的粒子产生微妙的共振。她突然想起白天看到的海豚,想起未来记忆里的小女孩,想起实验室里的每一次争吵与欢笑。
“你说,”她靠在他肩头,听着他机械心脏的轻微搏动,“我们以后会带我们的孩子来这里吗?像未来的我们那样?”
小星一愣,随即笑了。他想起那个泛黄的照片,想起照片里小女孩膝头的阿薛玩偶,想起巨树下闪烁的量子符号。海风带来远处胖子的哀嚎(似乎是阿薛又把他的拖鞋叼进了海里),他突然觉得,所谓未来,从来不是需要追赶的终点,而是此刻每一个呼吸的叠加。
“会的。”他轻声说,机械义肢轻轻拂去她发间的沙粒,“而且我保证,那时的量子钓鱼竿一定不会再吸草帽了。”
苏晚晚大笑起来,笑声惊飞了礁石上的海鸟。她抬头看他,发现星空正在他眼中流淌,就像他们共同培育的情感粒子,永远在不确定性中寻找着最温暖的坍缩态。
篝火旁传来林晚的呼唤,众人开始收拾东西回民宿。小星伸手帮苏晚晚拍掉裙摆上的沙子,却在触碰到她脚踝时突然顿住——那里不知何时沾了一枚小小的蓝色贝壳,形状竟与他刚才送出的吊坠一模一样。
“走吧。”苏晚晚拉住他的手,蝴蝶发卡上的星尘亮片在夜色中微微发光,“明天还要看日出呢,听说海边的量子日出……”
“会同时呈现七种颜色的叠加态。”小星接过话头,任由她拉着走向篝火的方向。远处的海浪依旧在吟唱,那是宇宙最古老的量子之歌,而他们的脚印,正在沙滩上写下属于此刻的、永不坍缩的答案。
在意识光谱的深处,情感巨树的根系已经延伸到了海边的沙滩。每一粒沙子里,都藏着一个小小的宇宙,里面有一对恋人正在牵手看海,有一只橘猫在追着浪花跑,还有无数个明天,正在潮汐的起伏中等待着被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