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珞汐看了一下,这三封信,有一封是场医小贾写的,
另外两封是郑军莉和任红军的,这还是她当时没有找到合适的接受包裹的人时,试探性写给他们的。
没想到今天才收到回信。
她先打开了场医小贾的信,里面信的内容竟然是外公写的。
外公在信里说在农场挺好的,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天跟土地打交道,自己也觉得舒坦。
虽说条件艰苦,没有市里好,但基本的生活条件还是能保障的,
外公还说她寄过来的膏药效果很好,自己只贴了两贴,身上的旧伤也不疼了,干起活来也有劲儿了。
外公还不知道许定国和黄书翠的事儿,所以还特意叮嘱许珞汐要防着点黄书翠娘几个,
还说她爸对自己嫂子一家的照顾有点毫无原则,让她们一定要记住,没有原则的善良是最大的恶,否则最后伤害的只能是自己。
信的结尾,外公再三嘱咐别再寄东西,就怕给她们母女和小贾招来麻烦。
外公笃定地说:“黑暗终将过去,光明一定可以到来!”
读着这些话,许珞汐眼眶泛红,外公的智慧和乐观,让她感到又安心又感动。
打开的第二封信是任红军的,任红军是个偷奸耍滑的机灵鬼,小时候大家一起玩耍,那些整蛊人的馊主意,十有八九都出自他的脑袋。
因为姓任,再加上他那精明劲儿,邻里街坊都笑称他为 “人精”。
任红军在信里先介绍了一下这边的情况,他现在在农场的运输队工作,工作也不累,工资也高,
然后自己的事儿没说多少,信的大部分内容都是向许珞汐介绍她外公外婆的情况!
她外婆每天负责打扫农场的厕所,清理牛棚里的粪便,干着农场最脏的活;
她外公已是花甲之年,还被分到农场最苦最累的粮库工作,
每天跟年轻人一样扛一百多斤的麻袋,一扛就是五六十袋,每天累的满头大汗。
最近还被农场的一个劳改犯推了一下,胳膊也骨折了,就被场医简单固定了一下!
老爷子最近一直在养伤,两人只靠老太太一个的收入养着,日子更加艰难,
他还告诉许珞汐,以后要是寄信或者包裹什么的,可以直接寄给他。
他去粮库运粮食的时候,经常见到他,到时候可以想办法送给他们。
第三封信是郑军莉的,郑军莉是一个老实木讷的人,没想到她的来信真让许珞汐大开眼界。
郑军莉说自己在农场条件很艰苦,天天吃粗粮野菜,肚子吃不饱,经常饿得心慌。
天天扛着锄头,不是开荒就是修水渠,从天亮干到天黑,
脸都晒黑了,手磨得全是血泡,血泡好了以后变成了老茧,
肩膀都磨破了皮,晚上疼得睡不着觉,天天想回家,每天晚上都偷偷躲在被子里哭。
她还告诉许珞汐,在农场见过许珞汐的外公外婆,两人过的不太好,农场里经常有人故意找茬,整治二老。
如果许珞汐要联系两人的话,可以写信和寄包裹给她,
她负责转交,只不过自己也是冒着风险的,所以希望多多少少给自己点好处。
看完这封信,许珞汐真没想到,不遇事还真看不出一个人的人品,其实就是她不说,让人家帮忙怎么好意思白让人家帮呢,
这次她给外公他们寄包裹的时候,特意给小贾寄了两瓶雪花膏,还有一块儿布料。
看完这三封信,许珞汐觉得必须尽快改善外公外婆的处境!
自己到北省能以后,可以多接触一下任红军,至于郑军莉就算了吧,这人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她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许芸汐拿着墩布走了进来,
“起脚!谁的信啊?”许珞汐抬起脚,许芸汐弯下腰把地面墩干净!
“外公来的信!”许珞汐把信递给了许芸汐。
“外公信里写的什么呀?快给我看看!”许芸汐把墩布靠到一边,拿起信件认真看了起来,看着看着,许芸汐的眼圈红了。
声音哽咽的说:“外公早就知道黄书翠母子不是好人,
他自己都这么难了,还操心咱们。
别看信里说他过得好,可我知道,他是怕咱们担心,故意这么写的!”
许珞汐又把任红军那封信拿了出来,递给许芸汐,说:“你再看看这封,就知道外公外婆的真实情况了!”
许芸汐看完这封信,眼泪直接掉了下来,她紧紧抓住许珞汐的双手,“汐汐,趁我还没有上班,我陪你一起去农场看看外公和外婆吧!”
许珞汐摇摇头,“那边什么情况也不清楚,还是我自己先去吧!等到了那儿,我先摸清楚具体情况,
等我稳定下来,你们再抽时间过来,要不然冒冒失失去那里,也不一定能见到他们!”
许芸汐想了想,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我把信拿给咱妈看一下,任红军那封信你就别让她看了,免得她看了影响身体!”
白玉竹看了信,果然泪流满面,她把爸爸的心贴在胸口,好久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的流泪。
但是晚上睡觉前,她从自己的箱子里拿出家里剩下的全国粮票和一些现金,放进一个信封里。
第二天,姐妹俩打算一起出去办一下许芸汐的户口和粮油关系,
顺便逛逛百货大楼,再买点去北省要用的东西,刚推出自行车,王树海就过来了。
他看到许珞汐,高兴的说:“珞汐,总算见到你了,我都来你家好几趟了,都是铁将军把门——上着锁呢!”
许珞汐笑着说:“我们这几天不是去贵省接我姐姐了吗!昨天刚回来,王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王树海点点头,“展营长让我通知你,得赶紧去北省报到。
也真是巧了,我明天要去北省调查一个案子,我爱人在那边的部队医院工作,我也正好顺路去看看她。
展营长特意嘱咐我,让咱俩一路同行,互相照应着点。”
“这么急啊?什么都没准备呢!还能买上卧铺的车票吗?”许芸汐在一旁问道。
王树海急忙摆了摆手,笑着解释,“阿驰说主要是集中训练的安排临时变动了,时间特别紧,
所以才催得这么急,不过不用别担心,部队什么都发,被子、衣服、洗漱用品全都有、
火车票我都买上了,还准备什么呀!收拾收拾直接走就行了!”
许珞汐正好也想尽快去北省见一下外公外婆,她爽快的答道:“行吧,那我今天得赶紧把东西理一理,明天几点的火车啊?”
王树海从包里拿出一张火车票递给了许珞汐,“明天上午九点的,到时候我让小王开车来接你,咱们一起去车站!”
许珞汐接过来看了看,是一张下铺的软卧票,“行!那就说好了,明天早上我就在家等着你们!”
王树海点点头,事情说好了,他转身就要走。
许珞汐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叫住他,“王大哥,你等一下,我想跟你说一下许灵芝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