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郢从睡梦中醒过来时,渔船已经驶出永安岛很久了。
船上的水手看到他出来后,便招呼他去餐厅吃饭。
张郢刚走进餐厅,就听见一个大嗓门喊着,“这个秃子是谁啊?”
“请称呼我张先生,或者张教授好吗?”
听着张秃子那咬牙切齿的声音,其他人都无任何反应。
张郢慢慢悠悠地走了进来,瞥了一眼那个胖子。
然后看向阿柠问道:“阿柠小姐,你上哪里找来这么胖的胖子,等下连潜水服都穿不上。”
“哦,估计连个洞都钻不进去,这不是添乱吗?”
张郢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目光中却透出不加掩饰的蔑视,淡淡地在胖子身上一掠而过。
胖子脸色黑了黑,语气不善说道:“你又是谁啊?哪里来的小白脸?”
“王先生,这位也是我们这次的顾问之一,这是张教授的弟弟张郢,也是一位教授。”
阿柠连忙开口解释,生怕几人再吵起来。
胖子一听还真是教授,也不敢太放肆了,赶紧和张秃子握了一下手。
“哦,真是对不住了,我还真没看出来,您和您弟弟都是个文化人。”
“我姓王,就是粗人一个,二位别往心上去。”
张秃子和胖子客套几句后,便拉着张郢一起入座。
“王先生看起来……仪表堂堂的,不知从事什么工作啊?”
胖子一愣,面对眼前这种文化人,又不想显得自己太过粗俗。
他轻咳了一声,“通俗来讲,地下工作者。”
一旁的无邪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张秃子一听,立刻肃然起敬,还使劲地夸了起来。
张郢瞥了一眼面色尴尬的胖子,夹了块鱼肚肉放进自己哥哥碗里。
接着,又贴心的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桌上。
胖子不想跟张秃子再废话下去,这秃子忒啰里巴嗦的,干脆伸手招呼他吃鱼。
“来来来,先别说了,尝两口先。”
“就是就是,这么好吃的东西,赶紧先尝尝。”
这话一出,胖子才注意到一旁正在埋头吃鱼的男人。
“这家伙是谁啊?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人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衬衫,配着大裤衩子,大晚上的还戴着副墨镜,一看就觉得辣眼睛。
无邪看着这个五颜六色的男人,眼角不禁抽搐着。
正常人除了度假,谁会穿成这样?
男人看到无邪在看他,还冲着他笑了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无邪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人长得实在是有些碍眼,丑的……惨无人寰。
“这俩位是我们特地请来的潜水教练。”
阿柠指着那个花衬衫男人,“他叫齐哈尔,那边那位是他的妹妹,叫做齐梦。”
张郢身形一顿,又仔细打量了一眼齐梦,似乎是猜出来她的身份,手指轻轻捻动。
他们怎么也来了?
胖子瞪圆了眼,“齐哈尔?我还齐齐哈尔呢!”
“你好啊,小兄弟。”
齐哈尔的神情略显油腻,手不经意间搭在无邪的肩头,身体还不住地向他贴近。
无邪被吓得连连往后退,满脸惊恐的看着他。
卧槽,这人该不会还是个断袖吧!
眼见无邪惊恐得面色苍白,齐哈尔却被乐得直不起腰来。
齐梦冷冷地瞪了齐哈尔一眼,示意他适可而止。
张郢笑嘻嘻用公筷给齐梦夹了块鱼肉。
“齐小姐,尝尝这鱼,味道还不错。”
齐梦唇角微勾了一下,“谢谢。”
阿柠看着张郢那副色眯眯的样子,脸上都划过一丝嫌弃。
齐哈尔看着这一幕,嘴里的鱼肉都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咳咳……”
啧,失算了,早知道他也扮成女人了。
“齐先生,不用着急嘛,吃慢一点。”
张郢笑呵呵的说了一句,随即又对着齐梦大献殷勤,一会儿给她夹菜,一会儿又给她倒水。
眼见张郢这副模样,无邪惊讶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不是喜欢阿柠吗?难道男人变心变得这么快的吗?
“哎呀,张先生,你可真够体贴的啊~~”
齐哈尔那矫揉做作的声音,令齐梦不禁蹙紧了眉头,恨不得立刻一脚踢死他。
“齐先生太夸张了,齐小姐美若天仙,为美人效力是张某的荣幸。”
看着齐梦的面颊逐渐染上桃红,张郢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起来。
话音刚落,在场众人瞬间表情各异。
张秃子眼神冷的有些吓人。
无邪的表情一言难尽,胖子扮演了一个合格的吃瓜群众。
齐哈尔脸上挂着一副假笑,暗地里连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阿柠左看右看,总觉得这饭桌上的气氛怪怪的。
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怪。
这条鱼非常大,但耐不住他们人多,刚吃到一半,胖子就跑去船老大那里要酒去了。
酒足饭饱后,开始正式进入正题。
阿柠:“既然我们人已经到齐了,那就开始谈正事吧。”
船舱内,一行人围在桌子面前,上面放着一幅海域地图,地图上面有四个点用红笔圈起。
阿柠:“因为我们对海底墓了解的资料有限,只能确定海底墓大概就在这几个海域之间。”
“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个点,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那里了。”
胖子闻言赶紧一抬手,“我可事先说好了,胖爷我只负责下墓的事情,这些寻龙点穴,探穴的事情我可不会。”
“无论找不找得着地方,钱我可照收啊,江湖规矩,你们南蛮子得入境问俗。”
齐哈尔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听到胖子的话,不由地啧啧几声。
这胖子可真够滑头的,跟他有的一拼。
阿柠无奈地叹了口气,白小姐的失踪,就已经让她够头疼的了。
结果她花这么多钱雇人,还请了个大爷过来?
“我知道你不会,这事已经安排好了,具体定位的事情由吴先生来负责。”
无邪一脸懵逼,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尖。
我?我拿什么来负责?
……
昏暗的船舱内,一个女人被浸水的牛皮绳死死地捆住四肢。
一阵高跟鞋的脚步声,从不远处的走道里传来。
头顶上的灯光骤然间亮起,女人闭上双眼,本能地向旁边偏转,避开那阵刺目的光芒。
“你是张家人。”
张海琪伸手撩开额间的帽檐,不紧不慢地在女人对面缓缓落座。
“白梦语,黑背老六和白梅的女儿,1976年3月投靠于汪家,1984年参与西沙考古队……”
白梦语突然低笑出声,眼神由平静转变为深邃莫测。
“我记得你,张家南部档案馆的掌权人。”
下一秒,那些残忍的话语犹如锋利的剑刃,猛地穿透了张海琪的心脏。
“你知道那些张家人在死之前都说了什么吗?”
“他们说……干娘,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