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九门其他几位当家回去时,贰月红也一一送上了备好的新年礼物。
雪后的天空挂着一轮明月,清辉熠熠,在宁静夜色中更显幽婉。
贰月红送的礼物堆满了整个房间,大大小小的礼盒,一眼望去多的数不清。
“阿雪,记得当年我向父亲表明心意时,我曾说过,吾心坚若磐石,即使岁月更迭,决然不改。”
“此生何其有幸,得以遇见你,我只愿,至死不渝。”
贰月红的感情是真挚热烈的,也是温柔中带着占有欲的。
张瑞雪抬眸看向他。
一双如桃花般潋滟的眼眸中装满了她的倒影,细致到每一根发丝都清晰可见。
房间内很安静,静到只有彼此交缠的呼吸声,以及格外清晰的心跳声。
面对如此直白又真挚的话语,让张瑞雪的心绪微微一顿。
贰月红并不奢求能得到任何的回应。
他只是将人圈于身前,凝视着镜中人的模样,目光来回描摹着她的眉眼。
爱一个人,会心甘情愿奉献所有,无需任何理由。
更何况。
他的阿雪,值得被爱。
……
张启山自从矿山回来就一直身体不适,由于长沙城内的局势,一直隐忍不发。
现在陆建勋已死,日本人的势力也大部分被清除,他心神一松,身体就出现了问题。
“医生,佛爷怎么样了?”张鈤山着急的问道。
起初佛爷只是时常发困,但随着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刻就越短。
医生皱着眉头,愁眉苦脸的回答道:“佛爷既没有发烧也没有感染,我也查不出来问题。”
张鈤山闻言心里焦急万分,交待管家看好佛爷后,急匆匆的就出门了。
“八爷,佛爷出事了!”张鈤山上来就拉着人往外跑。
“副官,别急别急,我这就去!”
齐八爷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了个狗啃泥。
等到了张府后,齐八爷才发现贰月红和张瑞雪也在。
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齐八爷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黯然。
张启山神志不清的躺在床上,就好像是失了魂的躯壳。
齐八爷一眼就瞧出来,佛爷是被心魔所困,大劫临头啊!
“阿雪,你还记得在矿洞里佛爷跟心魔对抗的事情吗?”
张瑞雪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
“回张家。”
齐八爷掐指一算,算出佛爷的生机还真在东北。
当年张启山与他的父亲离开张家后,在外面安稳生活了十几年。
直到由于战乱,他的父亲带着他和族人逃离了东北。
在逃亡的路上,他们遇到了一伙日本人,发生了激烈的枪战。
最终,活下来的只有张启山一人。
他父亲临终前交待,让他一定要去长沙。
而被日本人抓住的张启山沦为了阶下囚,还日日夜夜做着苦力。
但他没有放弃希望,找到机会带着一些人逃了出来。
因为被日本人追杀,他们困在一座古墓中三天三夜,才逃了出去。
后来,张启山就从了军……
张启山的心魔,跟张家有关。
现下局面刚稳定些,要是张启山出事的消息被传出去,指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
所以这一趟东北之行,张鈤山是无从参与了,他得留在长沙处理事务,帮佛爷稳住局势。
抛开对兄弟的担忧不谈,贰月红还是十分期待这次的行程。
他想去看看,阿雪长大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想要更了解一些她的过往。
一行人乔装打扮后悄悄出了长沙城,一路往北。
张启山眼神呆滞的坐在马车里,贰月红和张瑞雪坐在一旁。
齐八爷负责赶马车。
“哎呦,我这命可真苦啊,这屁股都快被颠成四瓣了!”
贰月红拱手道:“还真是辛苦八爷了!”
“不行,等佛爷好了,回去可得让他好好请我搓一顿!”
贰月红失笑的点点头,又侧目看向身边的人,“阿雪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张瑞雪直接丢给他一个眼刀子,侧过身不搭理他。
眼见她摆出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贰月红压低着声音,“阿雪要吃糖吗?”
张瑞雪翻身,闭上眼睛。
“我带了西瓜糖,橘子糖,奶糖,桂花糖……还有,方糖。”
方糖?
她伸出手放在贰月红的面前,给了他一个眼神。
给我。
一块洁白晶莹的方块糖塞入嘴中,她的唇角扬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
不管吃过再多口味的糖果,她还是独爱这一种。
进城之后,他们先找了一处吃饭的地方,再补充点干粮和水。
张启山的情况很糟糕,对外界事物毫无反应,连正常的自理能力都没有。
齐八爷这个任劳任怨的大冤种,正在喂他喝粥,喝一口漏半口,心累到不行。
日本人在东北驻扎着大量的军队,城内的景象也不容乐观。
到处可见穷困潦倒的百姓,还时不时能够看到穿着黄皮子的日军。
重新出发后,换成了张瑞雪坐在外面指路,齐八爷继续驾着车。
刚出城外没多久,他们就察觉到了异样。
马车的速度非常快,后面还紧跟着长长的一队追兵。
这些小日子盯着张家的地盘很久了,对经过这里的人严防死守,目的就是让人有来无回。
“完了完了,这日本人都快追上我们了!”
“进去!”
齐八爷看着眼前的生死线,石碑上还写着‘非我族类,擅闯者死’。
心下一横,不带一点犹豫的驾着马车闯过了生死线。
他心想着,死就死吧!
生死线内躺着许多的尸体,不,应该叫尸块,看样子还挺新鲜。
那些日本人见他们进去没事后,便也立刻冲了进来。
“嘭!”
“嘭……”
接连几声的巨大爆炸声后,日本人全部都被炸翻了天。
齐八爷不可置信的喃喃低语道:“我滴个乖乖,这张家机关还真能辨别张家人?”
张瑞雪视线放在了不远处,那一闪而过的陌生身影。
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