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句......”他的声音已经哑得像砂纸，“镇......”
突然，苏妲的手指动了动。
她的指尖轻轻勾住林观鹤染血的袖口，在第五句咒文即将出口的瞬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含糊却清晰地喊了声：“观鹤......鸽鸽。”
第五句咒文混着血沫从林观鹤喉间迸出时，金色光阵突然剧烈震颤。
苏妲浮在半空的身体重重砸向地面，林观鹤扑过去接住她，玄铁剑“当啷”坠地，掌心全是被剑柄硌出的血痕。
“妲姐？”
“妲姐？”
他指尖抵住她颈侧，能摸到那缕若有若无的脉搏，像风中残烛。
苏妲右眼里的绿光彻底褪尽，左瞳却比任何时候都亮，映着他染血的脸，像块浸了蜜的琥珀。
系统提示音断断续续炸响：
【净魂咒完成度92%·宿主精元剩余8%·需立即补充阳气】
林观鹤扯松领口，冷汗顺着下巴滴在苏妲额角，她睫毛颤了颤，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像只受了惊的猫。
“暂时...稳住了。”
他哑着嗓子对空气说，其实酒吧里只剩他们三个——阿梅早跟着最后一批客人撤了，小杰和小红守在安全通道口，此刻正扒着门框往这边张望。
林观鹤刚要喊两人过来搭把手，后颈突然窜起寒意。
“轰！”
酒吧前门被撞得四分五裂。
李老板举着泛着青芒的长剑冲进来，他西装前襟扯开，露出胸口密密麻麻的朱砂咒文，脸上挂着癫狂的笑：“苏妲！”
“你克死我儿子的债，今天就拿命还！”
林观鹤瞳孔骤缩。
他想起三天前苏妲红着眼眶说，李老板的独子上个月在酒吧后巷暴毙，尸检报告写着“心脏骤停”，可那孩子死时指甲全抠进了水泥地，分明是被厉鬼索命——而那只厉鬼，正是李老板为了催债，花大价钱从黑市请来的。
“护好她！”
林观鹤把苏妲塞进冲过来的小红怀里，反手去摸玄铁剑，却只触到一片冷汗。
他这才想起，刚才用精血唤醒剑灵时，剑身已经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此刻正躺在两步外的地面上，毫无光泽。
李老板的剑尖擦着林观鹤耳尖刺进墙里，木屑纷飞中，他看清了那剑——是用染过尸油的槐木削成的，剑脊刻着“索命”二字，分明是邪修用来养鬼的阴兵剑。
“小杂种，你以为能护她？”
李老板手腕翻转，第二剑直取林观鹤心口，“我请了崂山道士算过，这狐妖附身在苏妲身上三年，今天子时就是她最弱的时候！”
林观鹤侧身翻滚避开，后腰重重撞在吧台上。
他能听见自己肋骨发出的“咔”响，却顾不上疼——小红抱着苏妲缩在角落，小杰抄起酒柜上的香槟瓶就要冲过来，被他用眼神喝住。
“别过来！”
“这剑沾了尸油，你们碰不得！”
李老板的第三剑刺向他的左腿。
林观鹤咬着牙抓住对方手腕，却被那剑上的阴寒之气冻得指尖发麻。
他瞥见李老板胸口的咒文正在渗血，突然反应过来——这老东西根本不是请了道士，是自己拿血祭养了这把阴兵剑！
“你疯了？”
他闷哼着扣住李老板的脉门，“血祭养剑要折阳寿！”
“你今年才五十，想活不过六十？”
“我儿子才二十五！”李老板突然爆喝，眼眶通红，“只要能杀了这克夫的狐妖，折十年阳寿算什么？”
他手腕一翻，阴兵剑的剑穗扫过林观鹤手背，立刻冒出一串水泡——那是尸毒在腐蚀血肉。
林观鹤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能感觉到精元正在飞速流逝，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余光瞥见苏妲躺在小红怀里，睫毛还在颤，像随时会醒过来，又像随时会断气。
他咬了咬牙，突然松开李老板的手腕，在对方发愣的瞬间，用额头狠狠撞向那张癫狂的脸。
“砰！”
李老板被撞得踉跄后退，鼻血溅在阴兵剑上，剑身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
林观鹤趁机扑向玄铁剑，指尖刚碰到剑柄，就听见身后传来苏妲的呜咽。
他回头的瞬间，正看见李老板举着剑，剑尖对准了苏妲的后心。
“滚开！”
林观鹤的嘶吼混着玄铁剑的清鸣。
那道裂痕终于蔓延至整把剑身，却在接触阴兵剑的刹那爆发出刺目的金光——那是他用三个月精血喂养的剑灵，在剑身碎裂前最后一次护主。
“咔嚓！”
阴兵剑断成两截，李老板被震得飞出去撞在酒柜上，酒瓶稀里哗啦砸了他一身。
林观鹤单膝跪地，玄铁剑的碎片扎进掌心，血滴在地上，开出一朵暗红的花。
“走！”
他扯过苏妲搭在小红臂弯里的手，发现她指尖冷得像冰，“去我租的房子，那里有镇灵局给的避邪阵！”
小杰冲过来扶住他另一边胳膊，“观鹤哥！”
“你伤成这样——”
“别废话！”
林观鹤咬着牙把苏妲打横抱起，她的头歪在他颈窝，呼吸扫过他伤口，疼得他倒抽冷气。
“那老东西的血祭剑断了，怨气会反噬，他最多还能撑十分钟。”
“但狐妖......”
他低头看向苏妲的脸，发现她左眼的琥珀光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极淡的红，“她撑不住了。”
小红攥着苏妲没吃完的糖炒栗子追上来，糖霜撒了一路。
林观鹤踉跄着跨过满地碎玻璃，听见身后传来李老板的呻吟，还有酒瓶滚动的声响。
他没回头——此刻他怀里的温度正在流失，比任何威胁都让他心慌。
“再撑撑，妲姐。”
他贴着她发顶呢喃，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我带你去吃最大颗的糖炒栗子......这次，咱们买两斤。”
酒吧外的月光被乌云遮住大半，风卷着碎纸片扑在他脸上。
小红和小杰的脚步声在身后急促响起，而他怀里的人，睫毛突然重重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