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的顶灯重新亮起时,林观鹤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蹲下身,用沾着黑血的手术刀挑起最后一块阴契碎片——碎片表面浮着暗紫色纹路,像极了幽影会会徽里缠绕的蛇。
食魂鬼被诛邪符烧穿的地方还在冒青烟,那团啃食生魂的紫雾早没了踪迹,只剩墙角李总办公室的青铜摆件碎成三瓣,其中一瓣还卡着半枚带血的指纹。
小张扶着墙站起来,喉结动了动,“林、林哥?”
“李总上个月说要捐给福利院的旧家具,就是从这仓库搬出去的......”
他的指尖还在发抖,却硬撑着弯腰捡起块符阵残片,“我记得上周打扫时,这地面还是水泥色的,谁能想到底下刻着这么些鬼画符?”
林观鹤把阴契碎片收进系统空间,掌心还残留着符纸燃烧后的焦糊味。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阴契碎片集齐,触发隐藏任务:追踪幽影会据点(进度0\/1)】。
他摸出根烟叼在嘴角,没点,只盯着符阵中央的血渍——那是食魂鬼啃食生魂时滴下的,带着股腐烂的甜腥,像极了他七岁在福利院后巷闻到的、那只吊死鬼的味道。
他突然扯了扯皱巴巴的外卖服,“去你们公司文件室。”
“李总电脑里删过的东西,纸质文件未必干净。”
小张的瞳孔猛地缩了下。
他想起三天前李总说要整理十年前的旧合同,结果当晚就暴毙在办公室;
想起前台小妹说看见李总半夜抱着个红木箱子进仓库,箱子锁孔里塞着根带毛的黄纸符。
他咽了口唾沫,从裤兜摸出张员工卡,“跟我来。”
“文件室在顶楼,密码......密码是李总女儿的生日,他总说这是最安全的密码。”
沈砚冰的白大褂下摆沾着黑血,她捏着手术刀站在门口,看两人要走,突然开口:
“李总的尸检报告明天上午十点出。”
她声音比平时更冷,指腹蹭过刀身的九曜纹,“他心脏里卡着半片阴契,和你手里的碎片纹路一样。”
林观鹤脚步顿住。
他回头看她,发现她眼尾泛红——方才阴气入体时,避邪玉在她掌心烙的红印还没消,像朵褪色的梅花。
他勾了勾嘴角,“谢了。”
“等会请你吃烤腰子,加辣。”
沈砚冰没接话,转身往停车场走。
她的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哒哒”声混着仓库外赵警官的喊骂——那警察正举着手机拍现场,袖扣在灯光下泛着幽蓝,林观鹤眯眼一看,是镇灵局的九曜纹。
“林观鹤!你知不知道私闯案发现场——”
林观鹤把烟往地上一碾,“赵警官。”
“李总电脑里有份三年前的股权变更书,受益人是‘幽影贸易’,你不如现在去查这个公司。”
他冲小张使了个眼色,两人趁赵警官发愣时溜出仓库。
顶楼文件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小张摸到开关,昏黄的灯光下,三十排铁皮柜整整齐齐立着,最里面那排的锁眼上缠着红绳——和李总办公室抽屉上的红绳一模一样。
林观鹤走上前,红绳突然“啪”地断裂,他的破妄眼瞬间张开,看见锁孔里爬着条半透明的蛇,蛇信子吐着“幽影会”三个字。
他在心里默念,“系统,开个锁。”。
符咒库里的“解厄符”闪了闪,他指尖凝出道金光,轻轻一挑,锁扣“咔”地弹开。
最上层的档案盒落了层灰,林观鹤翻开第一本,瞳孔骤缩——全是跨国交易记录,货物栏写着“古董”,但备注里全是“阴棺”“血玉”“千年煞”。
第二本更离谱,夹着张照片:十几个穿黑袍的人围着个青铜鼎,鼎里浮着团紫雾,和仓库里的食魂鬼雾气一模一样。
照片背面写着“幽影会·第七次献祭”,日期是1998年7月15,正是林观鹤被遗弃在福利院前三天。
“林哥......”
小张的声音发颤,他指着最后一个档案盒,“这是李总私人档案,我之前帮他整理过,上个月突然说要锁起来......”
林观鹤抽出档案,最上面是张医院诊断书:“李建国,晚期肺癌,余命三个月。”
底下压着张手写便签:“他们说用生魂养食魂鬼能续命,可阿公的魂被锁在符阵里,我是不是做错了?”
系统提示音再次炸响:【检测到幽影会核心线索,隐藏任务进度+30%】。
林观鹤把所有文件拍进手机,指尖在“1998年献祭”那张照片上停顿——照片边缘有个模糊的身影,穿褪色唐装,胸口插着铜锁,和食魂鬼的模样分毫不差。
他合上档案盒,“走。”
“去法医室找沈砚冰。”
小张刚要应,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煞白:“是前台小妹,她说赵警官在审她,问李总死前有没有见陌生人......可李总死前那晚,我明明看见他见了个穿黑袍的男人!”
林观鹤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赵警官袖扣上的九曜纹——镇灵局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幽影会,可这警察为什么装傻?
他拍了拍小张肩膀,“你去警局,把看见的都告诉赵警官。”
“记住,只说黑袍男人,别的一个字都别多。”
小张走后,林观鹤打车直奔市立医院。
法医室的灯还亮着,沈砚冰站在解剖台前,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正捏着块带血的碎骨。
她把碎骨放进培养皿,骨缝里渗出滴黑血,“李总的肋骨里嵌着这个。”
“镇灵局的检测报告说,这是西方血魔法的残留。”
林观鹤凑近看,黑血在培养皿里凝成个蛇形图案——和文件里幽影会的会徽一模一样。
他摸出手机,翻出文件照片,“他们用东方符阵养西方邪物。”
“李总想续命,结果成了祭品。”
沈砚冰的睫毛颤了颤。
她摘下手套,指腹蹭过照片上的黑袍人,声音轻得像叹息:
“我妈临死前,也说看见穿黑袍的人。”
她抬头看他,眼底有团火在烧,“林观鹤,我要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