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被抱养的吗?”
好不容易等到莱维斯走后,路西安被吓了一跳,他恭敬温顺的面具破了条缝,挥手就要拍向报警器。
趴在窗户上的红发雌虫大叫起来:“别别别,小少爷,我爬这么高也累了,也心疼心疼我呗。”
路西安置若罔闻,手在报警器上没有松动半分。
雌虫朝着开的小口往里探头,看见了路西安桌上的黑色小石头,顿时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还在就好,我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生怕少爷您把这宝贝给扔了。”
“你来干什么?”路西安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别按别按。”雌虫挥了挥手,又往后仰倒,路西安瞳孔一缩,上前开了窗,揪着他胡乱挥舞的手给扯了过来。他们抱着齐齐摔到了床上,这只雌虫重得很,倒下的一刻路西安怀疑自己的肋骨给压错位了。
“进来了。”还没等他发火,红发雌虫趴在他身上,狡黠地冲他眨了眨眼睛。
路西安脸色一黑,伸手去按报警器,却被这只雌虫轻轻松松捞在怀里,没管着他玩似的拳打脚踢,雌虫语气悠闲:“善良的小雌虫最容易被骗了。”
路西安真想回头啐他一口。
“别怕,我没有恶意。”看他要憋出眼泪来了,这只比他大一点的雌虫才慢悠悠来这么一句。
如果说莱维斯刚从贵族学院毕业,这只雌虫看上去就是刚入学的年纪,不然很难解释他长得这个初生般的好胆。
“老爹非要我背会主星贵族谱系,谁家好虫上军校背花名册啊!我立马就翻窗溜出来了。”雌虫松开他,大叉腿往旁边一坐,“要说哪里他找不着,估摸着也就这儿了。”
路西安愈挫愈勇地去摸报警器,却又被这只可恶的雌虫单手捞了回来,还得听他永无止境的絮絮叨叨:“你这环境也不怎么样,我在这坐一晚就走,我看你看行。”
路西安被这虫的口气熏了一脸,公爵府的环境还不怎么样,他原来是在天上住的吗?
“我带了好东西,来给你赔罪,顺带当借宿费了。”雌虫小心翼翼从兜里掏出个东西,用手给拢着,一只小小的原始虫飞出来,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他的翅膀上有淡银的光屑,在空中留下了桥形的光斑。
路西安看得一愣一愣,他没有见过这种虫,这只雌虫好像每次都能找到一些新奇的玩意。
“你会杀我吗?”路西安直勾勾看着眼前的雌虫,还是松了口。
左右这只蠢虫还觉得他是只雌虫,只要他不到处乱洒他的苦橘信息素,就做不出过分的事来。
雌虫撩了撩红色的长卷发,忍不住嘶了一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带着笑意道:“小虫崽,这问的是什么问题,杀你我用等到现在?对我又有什么好处?”说完他忽然冷着脸来吓路西安,在深知此虫秉性的路西安无动于衷时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再说了,我要是想要杀你,这么问能有什么用?”
“不过你得庆幸,你家安保好的很,只有我这种天才能够来去自如。”
路西安气得发抖,真是一只毫不羞耻地自大狂,他趁着雌虫没注意扑向报警器,却在半途中被虫抱住了腰,这只雌虫一点不生气,壮硕的胸膛贴着他的,发出了让虫震颤的笑声:“小少爷,你的契约精神呢?”
路西安被这只胆大妄为的雌虫搂在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一时动弹不得,他咬牙:“我没有答应。”
“我这只可是快要绝迹的曳萤虫,在拍卖行都不整只卖了,几千万金才能买下他的飞行轨迹遗迹。”雌虫得意地炫耀着,其中含着些夸大成分,但也能听出来这只雌虫见识广博。
唯独对主星的生活环境没有任何见识。
不然也不会闯入黎塞留府,还压着虫皇,不然他那个倒霉催的雌父用十条命,也不够换他的雌子一条完整的胳膊腿。
“我叫迪兰,迪兰·洛克菲勒。”
还像这样,把自己的名姓都卖个彻底,路西安正想出声嘲讽,正对着那双认真看着他的粉色眼眸,微微顿了顿。
“我叫路易斯·瓦伦汀。”
“瓦伦汀,唔……好像有背到过。”自称叫迪兰的雌虫开始对他的花名册头脑风暴,这边路西安已经翻了好几个白眼。
路西安看着这只雌虫似乎没有杀意,背着一只虫出公爵府似乎也有些难度,便抿着唇上了床,还冷冷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你不要越过床沿。”
迪兰靠在床边还在掰着手指回忆,边心不在焉地朝他挥了挥手。
等到第二天睁眼,这只奇怪的雌虫已经不见了。
路西安转头找了个理由,增加了一倍多高塔这边侍卫虫虫手,在有飞行禁制的情况下,还往墙上铺了一层电网。
贝基站在一旁默默看着,高塔周围像是围了一圈荧光灯,就是不时传来炸裂的噼啪声,那是一些趋光的原始虫误闯的结果。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位未来的虫皇陛下又有最基本的警惕心了。
再有贼来,爬上高塔的空当也够他烤熟了。
他踢了踢脚下的石头:“雌父最近更忙了,为了处理安迪的事情。”
路西安把最后一丝没有围住的缝隙用电网围上,转头看向贝基:“安迪怎么了?”
“上次在茶话会上晕倒,安迪那边说了不追究,但是雄虫保护协会横插一脚,揪着这个不放为难雌父。”贝基低着头,语气听上去有些愤愤不平。
“雄保会?”路西安的注意点却放在了别的上面,“处理诉状的不是审判庭吗?”
“不一样,雄保会在审判过程中,可以作为独立机构成为原告协从方,在整个过程中维护雄虫权益,对雄虫进行安抚。”贝基认真地看着路西安:“是真正意义上,完全站在雄虫这边的机构。”
路西安沉默片刻,露出迷茫的神情:“我不明白,现在虫星法律规定雄虫至上,为什么需要单独的机构扞卫雄虫的权力。”
尤其是那些擅长隐形剥削的贵族,他不认为以黎塞留府为代表的雌虫会对此视而不见。
贝基眯起眼睛,藏起了其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和轻蔑:“我也不太明白,但一个机构的存在,必然有其原因。”
雄保会以贵族也无法抵挡之势,从开始的小规模团体发展到现在政府认证的正规机构,这就说明,他在这个社会上所提供的一部分新职能是不可或缺的,他一定与某一方的利益牢固相牵。
既然他们已经在顺着路西安想查的方向查了,或许要深入调查健康检测的事情,雄保会是最佳的选择。
“我想见见雄保会的虫。”路西安说,“也算是为公爵说说情。”
贝基眼神闪烁了一下,轻轻笑了笑:“是了,我都忘了路西安是未来的虫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