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女人手脚麻利地将玉米面放在笼屉上,一层一层不断地添加,一层一层在不断地均匀地撒下去,慢慢的变成了一两寸的厚度,大铁锅的厚重木制锅盖也是被盖上,缝隙用抹布给封堵住。
灶坑里面的火焰在熊熊地燃烧着,舔舐着大铁锅的锅底,热浪一浪比一浪高,就连坐在灶坑口添柴火的老人的脸颊都是被映照的亮堂,将皮肤内的油脂都给烘烤了出来。
女人思考了好久之后还是做出了一个英明的决定,那就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已经超出了她的心理范围,决定向屯子里的最高首脑乔老爷做汇报,毕竟,这可是关乎着全屯子人的生死。
女人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房屋的大门,虽然,他对这个年轻的身体有着迷恋,可是,全村人的生命可是比什么都重要,比什么都会让她义无反顾地走向了安全的守护那一块上。
她在屯子里的土道上奔跑着,速度很快,虽然,清晨的冷风已经是嗖嗖地在她的脸颊上不断地割着,她也是毫无顾忌,仿佛,两条腿已经是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终于,在空空荡荡的街道尽头,站在了一扇厚重的大门口。
“邦邦。。。。邦邦。。”白嫩的小手不停地捶打着大门,想要唤醒房屋中的乔老爷,或者是乔老爷家里的人,早点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院子里有了动静,乔老爷穿的一丝不苟的四个口袋的干部服,身后跟着一个小尾巴二丫趿拉着鞋子,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出现在大门口,在大门打开的那一刻,看到了女人,看到了呼吸急促的女人。
“小兰子,你说说你身体不好,这大清早地跑过来干啥?”乔老爷有些嗔怪地责怪着这个刚刚给他添了麻烦的女人,毕竟,一个差点去见阎王的女人,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叔。。。今天早晨天一亮。。。。一个陌生人倒在我家门口”小兰还是磕磕绊绊地说出了过来汇报的事情,还是一脸焦急地说出了来意。
“啊,那个人现在哪里?他倒在你的家门口?”乔老爷一听也是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可是知道,现在有很多的盲流子就是危险的存在。
一旦是这些人逃得这里搞破坏,那可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他是这个队里的队长,更是队里的主心骨,所以,他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整个人在一瞬之间又恢复了严肃,又像一棵站立的笔直的青松一般,给屯子以安心,他的双眼犹如鹰隼一般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柔弱女人,上下打量着。
“是的,他现在昏了过去,被我拖进了家里”小兰很是认真的,肯定地点了点头,快速地,明确地告诉乔老爷这个队长一个准确的答案。
“好,走,我们去看看”乔老爷一听说那个人已经是昏了过去,心中大定,立时有了主意,抬起脚步走向了小兰子的家,小兰子跟在后面亦步亦趋,二丫也是赶紧系着自己衣服上的扣子,鞋子都没有提上,依然是趿拉着。
“叔,你说那个人会不会是盲流子,会不会给咱们屯子带来危害”小兰子怯生生地询问着,她心里有着不舍,也有着恐惧,更是,有着一种从心底产生的担心,毕竟,她也是不清楚那个人是好人还是坏蛋。
“看看再说,那人有多大年纪?”
“挺年轻的,十多岁,衣服倒是很干净,不像是逃荒的叫花子,白白净净的,瞅着挺俊儿的,我看不像坏人”小兰子说着自己对那个年轻人的理解。
“哦?一个半大小子?”
“嗯,是一个半大小子,可是,他的穿着就像城里来的知青的穿着,很干净,真的很干净,他不会是从其他屯子里逃出来的知青吧?”小兰子现在的脑袋一下子变得清明起来,一下子就猜出了事情的实质。
“也有可能,唉,估计是受不了秋收的劳累或者是犯了什么错误也说不定”乔老爷想着这个逃过来的年轻人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最好,不是盲流子或者是犯罪分子,那样就危险了。
“但愿不是盲流子,唉,年轻轻的怎么。。。。。”
“小兰嫂子,她长得好看吗?”二丫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后面开口问道,也是不知道小丫头到底心里面想着的是什么,一开口问出了一个连她父亲都是想要踹他两脚的想法。
“挺俊儿的,不像咱们农村人,和城里来的知青差不多少,身上什么都系都没带,估计是逃出来的时候有些匆忙”小兰子为那个人说着好话,她也是不想给人家扣上一个非常糟糕的帽子。
“那就是知青,就是逃避劳动,不,你说他什么都没带?”乔老爷一下子想明白了,要是逃跑或者是盲流子怎么会没有准备,除非是仓皇逃窜或者是。。。这个人衣服很是干净,会不会是附近走失的知青?
有了这样的想法,乔老爷的心里反倒是安稳了不少,走路的速度也是没有那么的急迫,毕竟,一个半大小子,一个小孩子而已,绝对不能是盲流子或者是逃犯,他的心彻底地放下了。
三个人的脚步也是齐头并进,二丫也是跟上了自己父亲的脚步,趿拉的鞋子也是提了上来,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地跟在两个人的身旁,还不时地小跑着倒退这跑在前面。
一大清早的,街道上只有从院子里面溜达出来的小猫小狗三两只,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就连那些调皮捣蛋的小孩子都是没了影子,估计,还赖在被窝里面享受着清晨的那一点那温暖吧。
三个人回到了屯子的西头小兰子的家里,小兰子小心翼翼地推开了自己家里的房门,看到了火炕上依然沉睡的年轻人,看到了年轻人此时叉开的双腿,以及,双腿中间高高支起的帐篷。
“啊。。。。”二丫一下子掩住了自己的小嘴巴,因为,她看到了躺在火炕上的是孟知青那熟悉的脸庞,一下子就将她小小的心灵给震撼到了。
“你鬼叫什么?”乔老爷不满地埋怨着,可是,下一秒他的神情也是一点也不比二丫差多少,他也是认出了火炕上躺着的年轻人是谁,那不是孟知青那小子吗?他是因为什么晕倒了?
心中有着无数的疑问一下子涌上了心头,即使是她今天早晨没有去山梁上干活,那么,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直挺挺地躺在了小寡妇的家门口,你这是故意的还是有着其他的原因。
乔老爷走了过去,伸出了大手翻动着孟繁星的衣服,做着简单的检查,从他衣服上的肮脏的程度,分析着他是不是故意的,这是他对孟繁星这个知青的第一感觉,这是站在他的角度去分析。
后背上的衣服有一个划开的口子,从口子的痕迹来看,是那种挂在树木的枝条上,外力的作用下撕扯的痕迹,这样的撕扯绝对不是故意为之,这是在身体失重 的状态下形成的。
“孟知青你醒醒,你怎么了?”二丫直接扑了上去,不停地开始摇晃起来。
“孟知青?孟。。。。知青?”小兰子嘴里面喃喃自语,她的脑袋一阵子眩晕,怎么会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够告诉我?
“嗯,他就是那晚上将你从江岔子救出来的孟知青,唉,他不是坏人。”
“那。。。。那他怎么会昏过去?”小兰子紧张地盯着躺在火炕上的孟知青,双眼中充满了疑惑,眼睛里时不时地闪烁出一股子不易觉察的精光。
实在是太帅了,实在是太俊儿了,这个小男人。。。。小兰子的眼睛再次瞄向了躺在火炕上的年轻人,眼睛不经意间又看到了支起的手电筒,她的脸色不由得又开始发红,发热。。。甚至是发烧。
“二丫,你就不能轻点,好人都被你给摇散架子了”乔老爷埋怨道。
“嘻嘻,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散架子,他不会的,你。。。看”二丫正摇的上瘾,回头和他老爹说了一句,在转过头的时候,就和孟繁星这个大坏蛋四目相对,自己一个丫头还以着这样的姿势双手抓着男人的肩膀。
不过,二丫就是二丫,嘻嘻笑着,一脸的兴奋,一脸的开心,“你终于是醒了过来,你咋了?是被鬼追了还是被黑瞎子给舔了?”
“啊,我差点没有被黑瞎子给舔了,我是逃回来的,告诉大家注意一些,黑瞎子下山了,还带着两个小黑瞎子”孟繁星声音虚弱地,嘶哑的声音在几个人的耳朵中是那么的艰涩,就像砂纸在铁上摩擦。
“不会吧?你真的看到了黑瞎子?”二丫是真的不敢相信,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眨巴着,对着孟繁星露出了一股子幸灾乐祸的神情,那意思很是明显,你中了彩头,恭喜你。
“是真的,今天二愣子喊完大家之前我就出去了,走了七八里地就。。。”孟繁星虽然对于自己没有出工有什么不当,但是,黑瞎子出没这可是大事,更是关乎着屯子里的人身安全的大事,他可是不敢瞎说。
“二丫,你下来,小孟知青是不会撒谎的,你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乔老爷可不像小孩子想的那么简单,“你看清楚了”随即又问道。
“嗯,我看的很清楚,开始看到的是一个大黑瞎子坐在山道上,然后,一个小黑瞎子从草丛里滚了出来,估计,那边是斜坡,然后,我又看到了第二只小黑瞎子,真真的,绝对是不会看错的”孟繁星努力地思考着。
想着自己看到大黑瞎子的时候,自己的心理反应,又想着,都是这个时候了,有些事情自己能说,有些丢人的地方自己是不能说的,可是,下一秒他说不下去了,自己都是被吓得晕了过去,还。。。。
“你先在这里躺一会,我回去安排一下,看来,是应该下地干活的时候,民兵都要带着枪来预防一下”乔老爷背着双手就往外面走。
“乔老爷,我也。。。。”孟繁星支撑着想要起来,可是,浑身的酸痛感让他是真的一动都不想动,也不敢动,那是真的酸疼的感觉,自己的腿都是木得,麻的,就像是别人的东西一样不听自己的指挥。
“你就不要动了,二丫,给小孟知青揉揉,用点力活血”乔老爷头也没回,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丢下了一句让孟繁星感动的话语,这句话让他有些热泪盈眶,他深知,自己的身子是需要揉揉,捏捏。
于是乎,刚刚清醒过来的孟繁星同志就要受到两个女人的服务了,可是,就在下一刻,孟繁星就像是被马蜂蛰了一般整个人一下子身子从土炕上形成了一个v字型,那也是没有办法啊。
谁叫二丫这个小丫头的手臂在不经意地时候打了一下他的手电筒,年轻啊,就是好,站的笔直,更是在睡梦中依然站岗,守卫着他的一亩三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