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通过验身检查的士子,陆续在差役的引领下来到了四门学内的六大分考场外等候,所有士子全部验身检查完毕后,再统一进入考场。
大唐科举常科有秀才科,进士科,明经科,明法科,明字科,明算科,所以四门学内设置了六处分考场。
当然了,验身检查时,那些被查出作弊的士子,则会根据其作弊情节的轻重给予相应的惩罚。
对于作弊情节较轻的士子,会取消其当年的考试资格,对于有严重作弊行为的士子,则会剥夺他未来一次或若干次的应试资格。
唐朝科举还有保人制度,士子作弊会株连保人,保人也会因此受到相应的处罚。
就在这时,四条士子队列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年轻士子慌慌张张的从队列中跑了出来,额头上满是汗水。
“我的解状,我的解状不见了!”
周围的士子纷纷向他投去异样的目光,有同情,有疑惑,也有幸灾乐祸,还有一个与他相熟的士子在安抚他,帮他在行囊中翻找着。
张毅见状快步朝那名丢失了“解状”的士子走了过去,副主考叶选文,监考卢承庆、孙伏伽、罗念也随后跟上。
丢失“解状”的士子见到张毅五人向他走来,连忙上前恭敬的拱了拱手,“学生苏承浩拜见张大人!拜见诸位大人!”
张毅点了点头,“苏士子莫要慌张,你仔细回想一下,最后一次见到解状是在什么时候?”
苏承浩再次拱了拱手,“回张大人,学生昨天晚上睡觉前还检查过行囊,当时解状明明就和家状放在一起,可刚才学生一检查解状却不见了。”
张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苏士子,事情要是真如你刚才所言,那你的解状很有可能就是有人趁你入睡之后,偷偷从你的行囊里拿走了,此人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阻止你参加此次发解试。”
“张大人,可学生一心苦读圣贤书,平时也与人为善,从未与任何人结过怨,不可能有人要暗害学生啊!”
“苏士子,拿走解状阻止你参加考试的理由有很多,不一定非得结怨,也许是出于嫉妒,或者是别的什么。”
就在此时,一旁帮苏承浩在行囊中翻找解状的士子立即上前拱了拱手,“学生赵智平拜见张大人!拜见诸位大人!”
“张大人所言极是,苏兄可是我们蓝田县公认的第一才子,肯定是有人出于嫉妒,这才趁苏兄熟睡之时,偷偷进入苏兄的房间拿走了解状。”
张毅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副主考叶选文和三位监考,“四位大人,按照雍州发解试的规矩,苏士子现在这种情况,能否继续参加考试?”
叶选文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张大人,雍州发解试规矩森严,无解状者一律不得参加考试,即便苏士子方才所言句句属实,也断无通融的可能。 ”
叶选文此言一出,仿若一道惊雷劈下,苏承浩顿觉眼前一黑,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直接瘫坐在地,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只剩下满心的绝望。
“叶大人,常言道法理不外乎人情,苏士子十年寒窗,其中艰辛难以言表,此次若是错过,便得再等一年,实在是令人惋惜。”
“现如今,我大唐百业待兴,正是用人之际,急需贤才襄助,苏士子才华出众,乃蓝田县公认的第一才子,若仅仅因为解状被偷这等意外,便要推迟一年为大唐效力,于国而言岂不是一大损失?”
张毅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语,如同一束光照进了绝境,让瘫坐在地的苏承浩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眼眶泛红,猛地从地上站起身,紧接着“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直直地跪在了张毅面前。
“张大人,此次考试于学生而言,至关重要,关乎前程与抱负,还望大人念在学生一片赤诚,法外开恩予以通融,学生定当铭记大人恩情,此生不忘!”
“男儿膝下有黄金,苏士子不必如此!”
张毅见状,伸手把苏承浩从地上扶了起来,随后看向了正在排队验身的一众士子。
“诸位士子,你们有谁愿意为苏士子作保,证明他确实通过了蓝田县的发解试?”
张毅话音刚落,一旁的赵智平率先开口说道:“学生赵智平愿意作保!”
就在此时,又有四个士子站了出来,齐齐拱了拱手,“学生陆长云,学生何风,学生柳强,学生丁宇,愿意为苏承浩作保。”
张毅一脸欣慰的点了点头,再次看向副主考叶选文和三位监考,“四位大人,法理不外乎人情,既然有士子愿意替苏士子作保,不知可否法外开恩予以通融?”
孙伏伽点了点头,“既然有士子作保,我觉得可以通融。”
卢承庆和罗念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张毅随即看向叶选文,“叶大人,你什么意见?”
叶选文面露为难之色,他并没有马上表态,而是在心中暗自权衡其中利弊。
一旁的苏承浩大气都不敢出,只见他一脸期待的看向叶选文,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叶选文能同意他参加考试。
此时的太阳已渐渐升高,温暖的阳光照在苏承浩的身上,却是驱散不了他心中的寒意。
正在排队验身的士子们,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在悄悄谈论着这场“解状”被偷之事。
“哎……”
叶选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既然张大人和三位监考大人都同意了,那我就不再坚持了,便依张大人所言,同意让苏士子参加考试。”
苏承浩听闻,眼中涌起激动的泪花,立即上前朝张毅五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多谢五位大人成全,学生定当全力以赴,绝不辜负五位大人的信任。”
“苏士子,虽然我们同意让你参加考试,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事后查明你欺骗了我们,不仅你的考试成绩要作废,此后十年你都不得参加科举。”
苏承浩连忙拱了拱手,“是,学生明白!”
张毅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一旁的赵智平、陆长云、何风、柳强、丁宇,缓缓开口说道:“你们五个既然愿意为苏承浩作保,那你们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学生明白!”
赵智平五人齐齐拱了拱手。
张毅点了点头,“好了,你们六个下去排队吧!”
“是!”
六人再次拱了拱手,转身加入到了身后的队列之中,一场解状丢失风波就此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