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模糊了车窗,雨刷器在玻璃上划出半圆形的透明扇面。祁煜紧握方向盘,不时瞥向导航屏幕——距离阳光孤儿院旧址还有十五分钟车程。仪表盘上的时钟显示18:42,距离白黎纸条上约定的时间只剩不到二十分钟。
手机在副驾驶座上震动,是林姐发来的消息:\"查了白黎说的那家卤味店,今天根本没开门。小心陷阱。\"
祁煜的指尖在方向盘上敲出不安的节奏。他早该料到白黎不会这么简单就接受搬出去的决定。那个看似乖巧的\"好啊\"背后,一定藏着更复杂的计划。
导航突然发出刺耳的提示音:\"前方事故,建议绕行。\"
祁煜皱眉看向前方——雨幕中隐约可见闪烁的警灯。他正想变道,后方一辆黑色SUV突然加速逼近,车灯在倒后镜中刺得他眼前一片雪白。
本能让他猛踩刹车,但湿滑的路面让车子失控打滑。世界在瞬间天旋地转,挡风玻璃外闪过天空、地面、护栏的碎片画面。安全气囊爆开的冲击力像一记重拳砸在胸口,随后是玻璃碎裂的声响和刺骨的雨水拍打在脸上。
最后的意识中,他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穿过雨幕走来,白色衬衫在黑暗中像一面旗帜...
---
消毒水的气味。这是祁煜恢复意识时的第一个感知。他试图睁开眼,但右眼被什么厚重的东西覆盖着,左眼也只能看到模糊的白色天花板。全身的疼痛像潮水一样涌来,尤其是右腿,仿佛有火在骨头里燃烧。
\"醒了?\"
白黎的声音从右侧传来,近得超出预期。祁煜艰难地转动头部,看到弟弟坐在病床边,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白大褂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那是祁煜的白大褂。
\"水...\"祁煜的喉咙像被砂纸摩擦过。
白黎立刻端来一杯水,插上吸管递到他嘴边:\"慢点喝,你脾脏破裂,失血很多。\"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祁煜额头的绷带,\"还有脑震荡、右腿骨折和三根肋骨骨裂。\"
祁煜小口啜饮,冰凉的液体缓解了喉咙的灼烧感。记忆碎片逐渐拼合——雨夜、车祸、那辆可疑的SUV...\"多久了?\"他嘶哑地问。
\"三天。\"白黎微笑,\"你一直在IcU,今天才转到普通病房。\"他调整了一下输液管,\"别担心,我请了长假照顾你。\"
这个认知让祁煜胃部一阵紧缩。他试图坐起来,却被剧痛和白黎按在肩上的手阻止。
\"别乱动,哥哥。\"白黎的声音轻柔却不容抗拒,\"导管会掉的。\"
祁煜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腕被软质约束带固定在床栏上,名义上是防止他无意识扯掉输液管,但束缚感仍让他呼吸困难。\"解开...\"他虚弱地挣扎。
白黎叹了口气:\"医生说你有躁动倾向,昨晚差点拔掉导尿管。\"他俯身检查祁煜的瞳孔,呼吸喷在脸上带着薄荷牙膏的味道,\"再观察一天,好吗?\"
门开了,一位中年护士推着药车进来:\"哟,终于醒了?\"她笑眯眯地看着祁煜,\"你弟弟这几天几乎没合眼,谁劝都不肯回家。\"
祁煜想说话,却被一阵咳嗽打断。白黎熟练地扶起他的头,拍打他的背部,动作专业得像训练有素的护工。
\"今天能探视的只有林护士长,我让她晚点来。\"白黎边喂药边说,\"其他人都被我拦住了,你需要静养。\"
药片在舌根化开,带着苦涩的味道。祁煜突然意识到什么:\"我的手机...\"
\"摔碎了。\"白黎拿出一个崭新的同款手机,\"买了新的,还没开机。\"他歪着头,\"需要我联系谁吗?\"
这种全方位的控制让祁煜背后渗出冷汗。他摇摇头,药物开始起作用,思维像浸在糖浆里一样迟缓。朦胧中,他感觉白黎在抚摸他的头发,轻声哼着小时候他常给白黎唱的摇篮曲。
\"睡吧,哥哥。\"白黎的声音越来越远,\"我哪儿都不去...\"
---
接下来的日子像一场怪异的梦境。白黎几乎24小时守在病房,连祁煜的生理护理都亲力亲为。每次医生查房,他都以家属和专业医学生的身份参与讨论,提出各种治疗建议。祁煜注意到,大部分时候医生都会采纳白黎的意见——增加镇静剂量、延长约束带使用时间、限制探视...
唯一被允许探视的林姐每次来都神色凝重。\"那孩子不对劲,\"有一次趁白黎去拿检查报告,她低声对祁煜说,\"他调换了你的药,我查了医嘱记录。\"
祁煜的瞳孔骤然收缩:\"什么?\"
\"镇静剂用量是医嘱的两倍,还有不在处方里的抗焦虑药。\"林姐快速说道,\"他在故意延长你的恢复期。\"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打断了谈话。白黎拿着ct片进来,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视:\"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说你太辛苦了。\"林姐站起身,脸上挂上职业微笑,\"我建议请个护工。\"
白黎的笑容不变:\"不需要,我能照顾好哥哥。\"他走到床边,手指有意无意地搭在祁煜的约束带上,\"对吧,哥哥?\"
那种占有性的语气让祁煜如芒在背。当林姐无奈离开后,白黎立刻锁上门,回到床边解开约束带:\"讨厌的东西。\"他揉着祁煜手腕上的红痕,\"但医生坚持要用,怕你伤到自己。\"
祁煜沉默地看着他表演。药物让他的思维迟钝,但直觉依然尖锐——这场\"车祸\"太巧合了,就像苏婉的\"楼梯滑倒\"和李太太的\"车库火灾\"一样。
\"白黎,\"他试探着问,\"那天晚上...你去了孤儿院吗?\"
白黎正在削苹果的手停顿了一瞬:\"没有啊,我在宿舍。\"他将苹果切成小块,\"哥哥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突然想起来。\"祁煜没有戳破他的谎言,现在还不是时候。
两周后,祁煜终于获准出院。白黎推着轮椅送他上车,小心地护着他的头,仿佛他是什么易碎品。回家的路上,祁煜注意到白黎不时通过倒后镜观察他,眼神中带着某种评估的意味。
公寓门打开的瞬间,祁煜僵在了门口——整个客厅焕然一新,沙发和茶几的位置都变了,墙上多了几幅陌生的风景画,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天花板角落新安装的黑色半球形监控摄像头。
\"喜欢吗?\"白黎从身后环住他的腰,\"我重新布置了一下,更方便你养伤。\"他指着摄像头,\"那个可以随时监测你的生命体征,有异常会直接报警到我手机。\"
祁煜的喉咙发紧:\"每个房间都有?\"
\"嗯。\"白黎开心地点头,\"连浴室都有防水款的,不过你放心,数据是加密的,只有我能看到。\"
这个宣告让祁煜胃部绞痛。他假装疲惫地垂下眼:\"我想先休息。\"
白黎立刻扶他去卧室——这里的变化更大,床被移到房间中央,原先的书桌和书架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完备的医疗设备:输液架、监护仪、甚至还有一台小型氧气机。
\"你的书房暂时改成医疗室了。\"白黎帮他脱外套,\"需要什么书我可以去拿。\"
祁煜躺在新换的床单上,闻到一股陌生的洗衣液香味。整个空间充斥着白黎的痕迹,就像被某种生物标记了领地。当白黎俯身给他盖被子时,祁煜注意到弟弟脖子上挂着一条新项链——银色的链子坠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似乎装着一缕黑色毛发。
他的头发。这个认知让祁煜一阵反胃。
\"好好休息,我去准备晚餐。\"白黎亲了亲他的额头,像对待一个孩子,\"有事就按呼叫铃。\"
门关上后,祁煜立刻尝试起身,但右腿的石膏和全身的疼痛让他动作迟缓。他环顾四周,在床头柜上发现了那个所谓的\"呼叫铃\"——实际上是一个带摄像头的对讲设备。
更令人不安的是,他所有的个人物品都不见了:手机、钱包、钥匙,甚至床头常备的眼镜。房间干净得像酒店客房,没有任何尖锐物品或可能用作武器的东西。
祁煜拖着伤腿挪到窗前,发现窗户已经被钉死,只能打开一条十厘米左右的缝隙通风。透过玻璃,他看到楼下熟悉的社区花园,距离自由只有不到十米的垂直距离,却遥不可及。
书桌抽屉里空空如也,衣柜里只有几套宽松的居家服。当他检查枕头下方时,发现了一张被刻意留下的照片——孤儿院火灾的新闻剪报,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年幼的白黎站在围观人群中,嘴角带着诡异的微笑。
这是挑衅,还是某种坦白?祁煜的手微微发抖,将照片塞回原处。他必须保持冷静,假装顺从,直到找到逃脱的机会。
晚餐是精心熬制的骨头汤和易消化的米粥。白黎坚持要喂他,每一勺都吹凉了才送到嘴边。祁煜乖顺地接受这种照顾,甚至故意表现出依赖和感激。
\"学校那边...\"他小心翼翼地问。
\"休学了。\"白黎擦掉他嘴角的汤渍,\"徐教授很理解,说等你康复了我再回去。\"他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这段时间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就像小时候一样。\"
祁煜强迫自己微笑:\"那诊所...\"
\"林护士长在帮你处理。\"白黎收拾餐具,\"别担心工作,养好身体最重要。\"
这种全方位的接管令人窒息。当晚,祁煜在浴室镜柜深处发现了一管被刻意藏起的药膏——治疗约束带摩擦伤的那种。这显然是林姐留下的暗号,表示她意识到了不对劲。
淋浴时,祁煜刻意背对着摄像头,用湿手指在雾气蒙蒙的玻璃上写下\"SoS\",然后迅速擦掉。他不知道这能否被任何人看到,但这是目前唯一的求救方式。
---
三天后的深夜,祁煜被轻微的响动惊醒。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上投下一道银线。门缓缓打开,白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什么发亮的东西。
祁煜立刻闭眼假寐,通过睫毛的缝隙观察。白黎悄无声息地走到床边,将那个发亮的东西放在床头——是他的旧手机,已经充满电。
\"哥哥?\"白黎轻声呼唤。
祁煜保持均匀的呼吸。白黎静静站了几分钟,然后突然俯身,嘴唇几乎贴上他的耳朵:\"我知道你醒着。\"
祁煜的心跳骤然加速,但依然没有睁眼。白黎轻笑一声,手指抚上他的脸颊:\"真可爱...装睡时睫毛会抖呢。\"
无法再伪装,祁煜睁开眼:\"什么事?\"
白黎拿起那部旧手机:\"想给你个惊喜。\"他划开屏幕,\"我修好了它,所有数据都在。\"
祁煜警惕地看着他:\"为什么?\"
\"因为里面有对我们很重要的回忆啊。\"白黎点开相册,里面全是两人多年的合照,\"你看这张,我十岁生日,你亲手做的蛋糕...\"他的声音充满怀念,\"还有这张,高中毕业典礼...\"
祁煜的警惕渐渐被困惑取代。白黎翻看着这些照片,表情真挚得像个普通的热爱兄长的弟弟。有那么一瞬间,祁煜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判断——也许那些监控和约束只是过度关心?也许车祸真的只是意外?
直到白黎翻到最近删除文件夹,里面是祁煜出事前拍的那些证据照片:U盘内容、笔记本页面、收藏的私人物品...
\"啊,被发现了。\"白黎的声音突然变冷,\"哥哥果然在调查我。\"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祁煜的肌肉绷紧,准备应对可能的暴力,但白黎只是叹了口气,将手机放回床头。
\"没关系,我理解。\"他轻声说,\"换作是我,也会好奇。\"他的手指划过祁煜打着石膏的右腿,\"但哥哥应该更小心点的...这次是腿,下次可能是脖子。\"
这句轻描淡写的威胁让祁煜血液凝固。白黎微笑着,眼神却冷得像冰:\"想知道孤儿院火灾的真相吗?\"他凑近,呼吸喷在祁煜脸上,\"是我做的。那时候我十二岁,刚知道你要被亲戚接走,而我得回孤儿院。\"
祁煜的瞳孔扩大:\"你...杀了七个人...\"
\"只为了让你注意到我。\"白黎的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光芒,\"火灾后媒体采访,我说只想跟祁煜哥哥一起生活...然后你心软了,说服亲戚收养了我。\"他抚摸着祁煜的脸,\"那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这种扭曲的逻辑让祁煜作呕。他猛地推开白黎,拖着伤腿向门口爬去。白黎没有立即阻止,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挣扎,像猫戏弄猎物。
当祁煜终于够到门把手时,白黎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轻松将他拖回床上:\"去哪儿,哥哥?\"他的声音甜得发腻,\"你连楼梯都走不了。\"
祁煜奋力挣扎,肘击在白黎腹部。白黎闷哼一声,却没有松手,反而就势将他压在身下。两人激烈扭打中,祁煜的石膏撞到床头柜,发出巨响。
\"嘘...\"白黎用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轻松制住他的手腕,\"会吵到邻居的。\"
祁煜惊恐地发现,尽管白黎看起来瘦削,力气却大得惊人。他的挣扎只是徒劳地消耗体力,而白黎似乎很享受这种亲密搏斗,呼吸变得急促。
\"你知道吗,\"白黎在他耳边低语,\"从十二岁起,我就每天跟踪你上学。\"他的舌尖舔过祁煜的耳廓,\"看你打篮球,和同学说笑,收情书...我收集你用过的每一张纸巾、每一根头发。\"他的膝盖顶进祁煜双腿之间,\"那时候我就决定,你永远只能是我的。\"
这种病态的告白让祁煜浑身发抖。他停止了挣扎,意识到武力对抗毫无胜算。白黎察觉到他的顺从,稍稍放松钳制,却被祁煜趁机猛地抬头,前额狠狠撞上他的鼻子。
\"操!\"白黎痛呼一声,鼻血瞬间涌出。
祁煜再次向门口爬去,这次他成功打开了门。走廊一片漆黑,但他记得公寓布局的每一个细节。拖着伤腿,他跌跌撞撞地向大门移动,身后传来白黎的脚步声。
就在他即将碰到门锁时,一记重击落在后颈。世界天旋地转,他重重摔在地上,看到白黎站在面前,手里拿着那台监护仪的金属底座。
\"为什么非要这样...\"白黎的声音带着哭腔,鼻血滴在白衬衫上像朵朵红梅,\"我只是想保护你...\"
祁煜的意识开始模糊,最后的画面是白黎跪在他身边,用衬衫袖口擦拭他额头的血迹,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珍宝。
\"没关系的,哥哥。\"白黎的声音渐渐远去,\"很快你就不会再想逃了...\"
---
再次醒来时,祁煜发现自己回到了床上,右腕被一副医用约束带固定在床头。房间里弥漫着咖啡和煎蛋的香味,白黎背对着他站在小电磁炉前做饭,哼着走调的歌。
\"醒了?\"白黎头也不回,\"早餐马上好。\"
祁煜尝试挣脱约束带,但这次的设计更专业,几乎没有活动余地。他的后颈隐隐作痛,嘴里有血腥味。
\"别费劲了。\"白黎端着餐盘走过来,\"这是防自伤约束带,精神科常用。\"他坐在床边,切下一小块煎蛋,\"啊——\"
祁煜别开头:\"你到底想要什么?\"
\"很简单。\"白黎放下叉子,\"第一,停止逃跑的企图。第二,接受我的照顾。第三...\"他的手指抚过祁煜的嘴唇,\"承认我们之间不只是兄弟关系。\"
这个暗示让祁煜胃部绞痛:\"我们是兄弟,白黎。这是不会改变的。\"
\"是吗?\"白黎冷笑,\"那为什么我十五岁那次吻你,你没有立刻推开?\"他俯身靠近,\"为什么我十八岁那晚爬进你被窝,你假装睡着了?\"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你明明也享受被需要的感觉...\"
祁煜闭上眼,不愿面对这个真相。是的,他曾经纵容过白黎的越界行为,部分出于同情,部分因为...那种被全心全意爱着的感觉确实令人沉醉。但现在,这种扭曲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致命的地步。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他艰难地说,\"白黎,你需要专业帮助...\"
\"我需要你。\"白黎打断他,\"仅此而已。\"他站起身,\"既然哥哥不饿,那我们先吃药吧。\"
他拿出一支预先装好药物的注射器,熟练地排空气泡。祁煜的瞳孔收缩——那绝对不是常规药物。
\"这是什么?\"
\"帮助放松的。\"白黎微笑道,\"会让你感觉...不那么焦虑。\"他拉起祁煜的袖子,酒精棉球擦过肘窝的皮肤,\"别担心,我是医学院最优秀的学生,记得吗?\"
针头刺入静脉的瞬间,祁煜知道反抗已经无用。药物迅速起效,他的思维再次变得迟钝,恐惧被一种奇怪的平静取代。白黎的脸在视野中模糊又清晰,像隔着一层毛玻璃。
\"乖孩子。\"白黎解开约束带,将他搂进怀里,\"现在我们去客厅看部电影怎么样?你最喜欢的《肖申克的救赎》... ironic, isn't it?\"
祁煜无力地靠在这个熟悉的怀抱里,意识逐渐飘远。在完全陷入黑暗前,他注意到床头柜上的旧手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台崭新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多个监控画面——客厅、厨房、浴室...甚至还有他诊所的候诊室。
白黎随着他的视线看去,轻笑一声:\"科技真方便,对吧?\"他亲吻祁煜的发顶,\"现在,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看着你了。\"
这句话本该令人毛骨悚然,但在药物的作用下,祁煜只感到一种诡异的安心。他任由白黎抱起自己,像对待一个孩子那样轻轻摇晃。
窗外,阳光明媚得刺眼。在彻底坠入黑暗前,祁煜恍惚想起今天本该是他回诊所复工的日子。不知林姐是否已经报警,或者她只是以为他又请了病假...
这个念头很快被药物冲刷得一干二净。最后的意识里,只剩下白黎哼唱的摇篮曲,和那个萦绕不去的可怕认知:他可能永远无法离开这个温柔的牢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