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宗药山深处，雾气终年不散，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灵气，各色灵草在雾霭中若隐若现，偶尔有巴掌大的七彩蝴蝶振翅飞过，翅膀上竟凝结着细密的灵气露珠。
林凡背着空竹筐，小心翼翼地穿行在齐腰高的“还魂草”丛中。
自打姐姐林雪儿提及九叶玄参，他便每日趁照料灵草的间隙往深处探寻，此刻已走到药山禁制边缘，四周的灵气粘稠得几乎能拧出水来，连脚下的泥土都泛着油光。
“呼——”
一阵阴风突然从雾中袭来，带着草木腐败的气息。
林凡猛地停下脚步，神识外放——这是他修炼《凡道诀》后觉醒的能力，虽不如灵根修士精准，却能感知到方圆十丈内的生命气息。
“小家伙，擅入药山深处，不怕被护山灵兽吞了心肝？”
苍老的声音如同古钟轰鸣，在雾中回荡，震得林凡耳膜嗡嗡作响。他连忙收敛气息，对着雾气深处拱手道：“晚辈林凡，乃药山新任药童，前来照料灵草，不知前辈在此，多有冒犯！”
话音刚落，面前的雾气突然翻涌起来，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拨开，露出一位盘膝坐在青石上的灰袍老者。
老者须发皆白，脸上沟壑纵横，宛如老树枯皮，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仿佛蕴藏着日月星辰。
林凡心中一凛——这老者的气息深不可测，远超他见过的任何修士，恐怕至少也是金丹期的老怪物！
“药童？”老者上下打量着林凡，目光如炬，“炼气二层，凡体无灵根……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他手指轻叩石凳，发出“笃笃”的声响：“近百年来，倒是头一回见凡体踏入炼气二层。”
“小家伙，你这修为，是磕了多少枚丹药啊？”
林凡心中一紧，知道老者起了疑心。
他连忙再次拱手，将早已编好的说辞道出：“前辈明鉴，晚辈并非服用禁药。”
“只是半年前偶得一梦，梦中有仙人赐下一部残缺功法，勉强能引气入体，这才侥幸修炼到炼气二层。”
他刻意露出手腕上的老茧，又指了指竹筐里的灵草剪：“晚辈每日勤恳修炼，不敢有丝毫懈怠。”
灰袍老者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梦中仙人？好一个梦中仙人！”
他笑得前仰后合，震得周围的灵草都在簌簌发抖，“想我墨尘子在药山守了三百年，什么奇遇没见过？但像你这般凡体得仙缘的，倒真是头一遭！”
原来这老者便是药山那位常年驻守的内门长老墨尘子，金丹后期修士，一手炼丹术冠绝外门，只因早年冲击元婴失败，这才自愿来药山守着这片灵草园。
“前辈谬赞了。”林凡心中稍安，知道暂时瞒过了对方。
墨尘子收了笑容，捻着胡须道：“凡体修仙，如逆水行舟，难啊。”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就算你有仙缘，没有灵根，终究是镜花水月，难窥大道门径。”
林凡沉默不语，只是恭敬地听着。
他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辩解都是苍白的。
墨尘子见状，摆了摆手：“罢了，看你这小家伙还算实诚，又有几分培育灵草的天赋……”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雾霭更深处，“药山深处有株三品灵草‘水灵花’，近日不知为何叶片枯黄，连老夫都束手无策。”
“你若能医好它，我便赏你百枚下品灵石。”
“三品灵草？”林凡心中一动。
三品灵草那可是炼制金丹境修士所需丹药的灵草，能让金丹后期的墨尘子都头疼，可见这水灵花的珍贵与棘手。
墨尘子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哼了一声：“怎么？不敢接？”
“晚辈试试。”林凡连忙道，“只是晚辈修为浅薄，恐怕……”
“少废话！”墨尘子一挥手，一股柔和的灵力卷起林凡，“跟老夫来！治不好，就给老夫滚出药山！”
“治好了，那百枚灵石就是你的！”
雾气在脚下翻腾，林凡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待站稳时，已身处一片水泽之中。
中央的水潭里，一株通体碧蓝的花朵正在枯萎，花瓣边缘泛起焦黄色，原本应该饱满的花茎也变得干瘪，连水面上漂浮的灵气都显得萎靡不振。
“这就是水灵花。”墨尘子指着花道，“三品灵草，性属水，最是娇贵。”
“近日不知为何，吸收不了水属性能量，再这样下去，不出三日便会枯死。”
林凡走近水潭，一股阴冷的水汽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仔细观察着水灵花，只见花茎上布满了细密的黑点，像是被某种霉菌感染。
“前辈，这水灵花……是不是中了‘寒霉毒’？”林凡皱眉道。
他曾在功法殿的古籍上见过类似的记载，寒霉毒专附水属性灵草，会阻塞其脉络，使其无法吸收灵气。
墨尘子眼睛一亮：“有点见识！确实是寒霉毒。”
“但这毒生于极寒之地，药山从未有过，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林凡蹲下身，仔细观察着水灵花，指尖凝聚起一丝木属性圣露——这是他用大道仙瓶炼化的精纯木属性能量，蕴含着勃勃生机。
“你要做什么？”墨尘子警惕地看着他，“木属性灵气只会让寒霉毒更加猖獗！”
林凡没有解释，只是将木属性圣露轻轻滴在水灵花的花茎上。
“嗤——”
圣露接触到黑点的刹那，竟发出一阵轻微的爆响，那些细密的黑点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萎缩、脱落。更神奇的是，木属性圣露并未就此消失，而是化作一缕缕绿色的丝线，顺着花茎钻入水灵花的脉络，修复着被寒霉毒破坏的组织。
墨尘子看得目瞪口呆，花白的胡须都在微微颤抖：“看来你这小家伙不只是凡体那么简单，夫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凡体！”
林凡没有回答，以水葫芦为遮掩，取出一滴水系圣露，在将葫芦中水倒出时，将水系圣露倒入水潭。
这滴圣露是他用大道仙瓶炼化的水系大道之力，比普通的水系灵气精纯百倍。
“轰——”
水潭瞬间沸腾起来，无数水泡从潭底升起，散发出浓郁的水系灵气。
水灵花仿佛久旱逢甘霖，干瘪的花茎迅速饱满起来，焦黄色的花瓣也渐渐恢复了碧蓝之色，甚至比之前更加鲜艳！
“活了！水灵花活了！”墨尘子激动地站起身，围着水潭团团转，“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凡体小友，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林凡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笑道：“不过是些取巧的手段罢了，前辈，这水灵花应该没事了。”
墨尘子这才想起答应给林凡的赏钱，连忙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丢给林凡：“拿着！百枚下品灵石，一文不少！”
林凡接过钱袋，入手沉甸甸的，灵石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心中一喜，百枚下品灵石对别人来说只是下品来说，可于林凡而言，那可是百枚极品灵石。
“多谢前辈！”林凡拱手道谢。
墨尘子摆了摆手，眼神复杂地看着林凡：“小家伙，你身上的秘密，老夫就不问了。”
“但你要记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药山虽好，却也藏着毒蛇猛兽。”
他顿了顿，又道：“赵天阳的儿子赵猛，近日在药山深处鬼鬼祟祟，你自己当心点。”
林凡心中一凛，没想到墨尘子竟会提醒自己。
他连忙道：“多谢前辈提醒，晚辈省得。”
“去吧去吧！”墨尘子挥了挥手，又盘膝坐回青石上，“别再往深处走了，那里的天材地宝，不是你现在能碰的。”
林凡再次行礼，这才转身离开。
走出很远，他回头望去，只见墨尘子的身影已消失在雾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赵天阳……赵猛……”林凡握紧了手中的钱袋，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看来，这药山也不是什么太平之地。”
他加快脚步，朝着药山外围走去。
阳光透过雾霭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却驱不散他心中的寒意。
他知道，赵猛的威胁越来越近，而自己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必须尽快突破！”林凡喃喃自语，摸了摸胸口的大道仙瓶，“大道仙瓶，还有多少秘密，是我还不知道的？”
回到住处，林凡立刻盘坐下来，取出上次炼化了十分之灵力的极品灵石开始修炼。
大道仙瓶在丹田中轻轻震动，将灵石中的灵气提纯、炼化，转化为最精纯的凡道灵力。
与此同时，药山深处，墨尘子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精光：“凡体无灵根，却能炼化出如此精纯的木、水系能量……这小家伙，怕是比老夫想的还要不凡。”
他取出一枚传讯玉简，沉吟片刻，又摇了摇头，将玉简重新收起：“罢了，年轻人的路，让他自己走吧。”
“老夫只需守好这片药山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