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的喝骂声,让所有的下人,都清晰的听明白了到底发生何事。
他们没想到那个曾经被王爷看不起的女子,如今不仅需要王府上赶着求娶,还提了这么多打镇北王脸面的要求。
而且小主子作为王府的堂堂世子,竟然要像上门女婿一样,到郡主府里去住,难怪王爷会发如此大怒。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所有的院子,老王妃,王妃,侧妃那边,自然也听到了信。
先赶到的人,是王妃,今日若不是儿子要办这么混的事,王妃绝不会再踏足,这个十几年都没来过了书房。
可这样大的事,他必须得来说儿子几句。只是王妃赶到之时,正好看到怒极的王爷,在狠命地朝儿子身上甩鞭子。
而世子则是一脸倔强地任其抽打,脸上看不到半分悔过之意。
这种情景下,王妃想教训儿子的话,也不好再出口了。
听到风声的侧妃,也脚下生风的向这边赶来,不过她可是来煽风点火的。
更是希望王爷在一气之下,废了他的世子之位,改立他儿子司徒宇为世子。
可是,当侧妃满脸喜色赶到书房门口时,却刚好碰到老王妃也赶到了。
她立刻把脸上的喜色一收,恭恭敬敬地上前行礼。可即便侧妃收得快,她刚才的神色,也早已被人看了去。
老王妃神色威严地上下打量她一番,语气不容置疑地命令道:“回你的院子去,今日的事,你若敢掺和半分,老身便做主,让王爷把你赶出府。”
明明老王妃的话,好像没有半分怒气,可听在侧妃耳中,还是让她控制不住的浑身一抖。愣是没敢有半分忤逆的,便火速告退了。
当老王妃进入书房后,王爷立刻停下抽鞭子的动作,上前给老王妃见礼,并亲自将人参到主位上坐下。
老王妃看了眼司徒晨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伤势,而后又收回了视线,面向王爷训斥道:
“王爷有何脸面训斥世子?当年,若不是你不同意世子将人娶进门,害得安丫头被全京都的人非议。
愣是让你儿子,做了那不负责任的男人,哪有如今这上赶子求娶的事?”
镇北王闻言,怒火顿然被理亏所取代,有些赧然地说道:
“母亲教训的是,可儿子当年也不知道,这丫头是如此有天赋的人,否则就是她有些污名,也不会阻止人进门的。”
老王妃听完更气了,她用拐杖连连拄的,拔高了声音呵斥道:
“你太让老身失望了,前几日,老身见你和王妃,为芷若丫头添置聘礼,还当你心中也有了悔意。
没想到,居然是因为看那丫头今非昔比了,才改变的态度。
老身怎么就养出你这样的势利东西?我看今日挨鞭子的不该是世子,而是你!
就算当年的事你不知道真相,认为是那丫头爬了世子的床。
可她若是宰相之女,若是王爷之女,你会像搓磨一个孤女那样,用不让人进府的手段,肆意羞辱她吗?
你当时一定是觉得,丫头是个被威远侯扫地出门,且无依无靠的小女君,才敢随意欺辱。
若是换做现在,这个备受皇帝重用的丫头,你敢如此行事吗?
现下所有的事,都被王府做绝了,还期望人家不计前嫌地给你脸面?
你说说,你在人家那还有什么脸面?就是老身我都觉得跟你丢人。
安丫的那些要求,老身都听下人说了,老身觉得没有问题,人家平白受那么久的冤屈,凭什么不能要一个公道。
至于人家不愿意入镇北王府,难道反思的人,不该是你自己吗?
是不是你这王府中,实在让人不愿多呆,人家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回你懂不懂什么叫兔子急了会咬人,性格那么温婉的小女裙,活活被你们逼成了这样。
一个不满二八年华的孩子,满心满眼全是创伤,这些都是拜谁所赐?
你们这些始作俑者,还有什么脸面,要求人家以礼相待?
芷若丫头提的要求,虽然会堕了王府的脸面,但仔细想想,也不过是丫头保护自己的办法而已。
是你们让丫头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伤害,是你们完全不顾及人家的感受,逼得丫头不得不自保。
别以为你那刁蛮的女儿,上门打砸人家院子,你又派你这个蠢儿子,上门去杀了丫头小厮的事,老身我不知道。
有你这样是非不分的公公,还有愚蠢又不疼媳妇的夫君,以及这个事事都拎不清的婆婆,还有那蛮横不讲理的小姑子。
这样的王府,让芷若丫头怎么住?
今日老身我就做个主,两个孩子大婚之后,就搬到郡主府去住,也让世子好好伺候一下,那个被他气病的岳母。”
老王妃训斥镇北王期间,他始终低垂着头,不敢有半分忤逆的态度。直到老王没说完话,他才弱弱的说道:
“母妃请息怒,儿子知道您说的都对,可这样一来,我们王府岂不是成了京都的笑柄?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咱们镇北王府若是不好,嫁进来的安丫头。又岂能独善其身,不如还是……”
老王妃抬手制止了镇北王的话,冷冷地瞟了他一眼,说道:
王爷若还是固执己见,那老身便在世子大婚后,一同搬去郡主府居住。
届时,这王府就由王爷一人说了算,老身今后也绝不再参言半句。”
镇北王一听就慌了,连忙阻止道:“母妃万万不可,您若是也离开王府,那儿子今后,就再也没有出脸出门见人了。”
镇北王说完话,将鞭子交给他的亲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又道:
“儿子听母妃的,全依安丫头的要求,但儿子希望,将来还是能想办法让安丫头回到王府住,那样才两全其美。”
这次老王妃并没有反对,点点头道:“这是正理,老身也期望早日将安丫头接回府,
可人现下心中堵闷,咱们也别把人逼急了,各退一步,先把婚事办了,后面就都好说了。
等安丫头怀个一儿半女的,那时,心自然会完全留在夫家。”
一儿半女的说法,使司徒晨脸色铁青下来,但他可不敢,把安芷若不圆房的要求说出来。
那样一来,恐怕就连祖母都会不答应了。
所有人都离开书房后,镇北王独自坐在书案后,反思了很久。
他觉得母亲今日说的话,甚为公道,当年他确实没瞧得起安丫头,也确实给人家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思索再三,镇北王叫来亲随,又命他在自己的私库中,取出了之前多三倍的物件,加到聘礼中去。
镇北王希望这些补偿,能够让安丫头对以前的事,稍加释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