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如之微微颔首,像是回应。
我将绣球绑在手腕上,确保不影响正常战斗之后才将剑抽出。
她甚至看着我做完这一切,等我准备好之后才甩了甩长枪,猛地向上跃起,飞起三米多高,伴随着金光闪过,一枪向我刺来。
金光,不可卸势。
我盯准了时机向旁边侧身闪过,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后退数步。
冯如之打空,在地上翻滚一圈,端起长枪又直刺而来。
我反手接连几下卸势,霎时间白光乍起,兵刃碰撞声不绝于耳。
仅接了几招,我便忽然察觉这次似乎与上次不太一样。
难道她也准备认真跟我过过招?
“扑通!”
冯如之用力过猛,被我格挡之后顺势一推摔在地上,我趁机单手挽剑,剑尖以一个完美的半弧挥砍下去。
她躲的及时,几乎是瞬间腾空翻转而起,我追上去甩了一套平a,也不知道能磨掉多少血。
印象里比武招亲的冯如之比天上来那边的冯如之还要难打,毕竟在这里输了,她可就真把自己搭进去了。
“铛——”
我一剑劈砍下去,被她结结实实用枪杆挡住。
这一下震的我虎口发麻发痛,后退数步甩了甩手才缓过来。
“想赢?梦里什么都有。”
冯如之说着,将长枪一分为二,左右各执一柄,蓄力之后打出两道交叉的剑气,划破长空呼啸而来。
我抬手卸势,却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剐蹭,手与胳膊上瞬间暴出许多细小伤口。
“嘶、”我吃痛后退半步稳住身形,再抬眼看过去时,冯如之已经气竭,整个人半跪在地上喘息。
好机会。
“堂主!我来助你!”
一道黑影闪过,我手腕上绑着的绣球再次被抢走。
“这绣球归老子啦!”
那人喊着,又将绣球压在身下,撅着屁股抱着头,死死护住。
“太过分了。”我暗骂一声,反手冲他甩去三道剑气,利风将他的衣衫划出三道口子却没伤及皮肉半分。
“哎呦,我不行了。”
他大叫一声,打着滚从擂台上溜下去。
我伸剑挑起绣球接住,冯如之也刚好恢复,站稳了身子再次冲我攻来。
“快去禀告张堂主,这小子不简单。”
“冯堂主要是真输了咋办?”
“没事,再看看,最差就是打平,然后把钱退给他,堂主不会输的。”
“堂主要是快输了,咱们就叫暂停!”
我接连卸势将她的招式一一吃下,逮住机会便穿插平a,劈砍刺扫挑,能用的全用上。
直到她再次气竭,没等到张错先一步过来,反而是罗大鼓敲锣打鼓的冲上来了。
他二话不说横在我和朱鱼中间:“时间到了,时间到了,你输了,少侠下次再来过吧!”
我轻笑一声,收了剑:“好,我输了,那下次再来。”
“少侠再见!”
罗大鼓巴不得我赶紧走。
我倒也没多说什么,转身下了擂台。
“三千铜板,够他们花多久的?”陈月曦很快跟上我的步子,问。
“不知道,他们人多,应该用不了多久。”
“你看见她身上的伤了没?我刚才趁她不注意,丢了几个通气血的气团给她,你说她能感觉到不?”
我一愣:“她感没感觉到我不知道,但我是感觉到了。怪不得这次比上次难打呢,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胳膊肘往外拐啊?”
“嘿嘿。”
她企图蒙混过关。
“西边不远就是天上来了,比起这个,倒不如考虑考虑一会儿见了张错该怎么说。”
“张错?啊,张错!”陈月曦很快反应过来,“他们说的张堂主是张错啊?他俩、有内情?”
“不可能,估计也就是发小的关系,”我一摆手,把话说的很绝,“朱鱼没了冯夷还活着呢!他那狠戾的性子能允许自己一儿一女在眼皮子地下就谈情说爱?你说对吧。”
“有道理。”
我们聊着,没多远就看见一盏路灯下穿着青衣的人影。
“难得,难得还能再喝到天上来渡的‘红袖招’。”张错依靠在柱子上,摇头晃脑的喝着手里一坛酒,抬眼看向我们,“两位少侠,来一杯?”
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上前一步,蹲下身子将摆在茅草席旁边的一坛酒打开,抬手递给月曦。
“我……”她想拒绝。
“没事,尝尝看。”
刚才打架打了那么久,正好来这儿喝点水。
当然,后半句话我没说出来。
月曦半信半疑的接过酒坛浅尝一口,微微蹙着眉毛抬头看向张错:“这是……酒?”
“曾经的‘红袖招’可是天山来一杯难求的名物,少侠,我问你,”张错正了正身子,微微低头看着陈月曦,“一成的酒里掺着九成的水,那这坛东西是酒,还是水?”
“这又如何称得上是酒?”陈月曦说着摇摇头,将酒坛放下,站起身。
“没错,如今天上来渡为朝廷所不容,肚子里也就只剩这一腔苦水了。”
天上来在之前有着“九曲黄河第一渡”的声名,而河伯因新朝建立时石守信没能守信发兵抵御洪涝,致使朱鱼死亡的事情一直不愿投诚。
而现在河伯再次出现,扬言要将一宝物交给契丹细作,需得我们前去先一步制止,将宝物弄到手。
其实这宝物到底是否存在都还不一定,张错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去闹一场,把朝廷的人引来解释。
“在下的线人已经潜入其中,少侠不妨前去与他碰头,暗语是‘垂钓还需愿上者,解铃还须系铃人’。”
“好,我记住了。”我点点头,将这件事答应下来。
“那张某便不送了,少侠小心。”
我与陈月曦一同走向天上来正门,门口处围了许多吆喝着招工的,说是什么工资待遇不错,但其实就是去给樊楼的客人清洗恭桶。
陈月曦凑近我,压低声音:“你看哪个是咱的线人?”
我眯着眼睛打量了一圈,没看见冯夷的身影。
“不对啊,他咋不在呢……”
我念叨着,看向中央那块原本该由“二马”看着的咸鱼铺,现在那里只有一块石头,石头上铺着半张破草席。
咸鱼铺之后,一个人影正倚靠着杨树,黑色面罩遮盖住他大半面貌,只留出一双眼睛。
在与我对视的瞬间又若无其事挪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