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辞了那些求救的民众,回头向着龟奶奶家走去。
我应该没打多久,潭当归带着奶奶,估计也走不了多远。
一拐过巷子,我就看见了两人的身影。
盈盈也从另一边绕过来,搀上龟奶奶:“娘,这是怎么了?”
龟奶奶看见盈盈,将手上所剩不多的几枚钱币塞过去:“盈盈,拿着娘给你的钱,跑,娃儿啊,快跑吧……!”
我走过去,攥住她颤抖的手:“会好的,奶奶别急,等我们去杀了那个……”
“你要杀了谁?”
史大人忽然从旁边迈步站了过来,两只眼睛瞪着我:“袭击官兵,口出狂言,狼狈为奸,你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罪过吗?”
我瞧过去,狠狠攥住剑柄:“那就看看是你先弄死我,还是……”
“哎,少侠!”盈盈连忙拦了我一手,又扭头看向史大人,“我们愿意交钱。”
“愿意交钱?你当什么事都能用钱来平?”史大人冷哼一声,目光却忽然在盈盈脸上定了定,“嗯?”
他上前几步,几乎要贴在盈盈身前:“本官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盈盈扭过头去,避开他的目光。
【所以到底是谁传的盈盈就是东阙公子?她要真是东阙公子,史大人能认不出来?】
【一看你就没好好看直播,昨天还是前天她自己都聊爆了,这还能有疑问?】
【啊?自爆了?有吗???】
【第四十九章,自己回去看吧。】
【……】
我回头,小寿正跳上屋檐,手里晃着一个金灿灿的盆子,站直了身子脆生生喊道:“哈哈!那你见过本大侠吗!”
史大人循声望去,愣了愣。
“想要生金瓯啊,来追我呀!”
小寿一个后跃,三两下便顺着屋檐逃走了。
“追!给本官追!”史大人大喊了一声。
我忙瞥了一眼潭当归,伸手拽住他胳膊,一个轻功也奔着屋檐追了过去。
“哎我靠,你轻轻轻轻……啊啊!”
他被我扯的左右乱晃,我失了重心,刚跳上屋顶就被迫给他放了下来:“得追了,你跟我们一起。”
“不是,你要追就追啊,拽着我干什么,我可不会飞檐走壁啊。”他晃晃胳膊,呲牙咧嘴的。
“咋地,黑财神也我自己打呗?”我一巴掌不轻不重的拍在他肩膀上,“麻溜走,跟丢了你担得起?”
“屹川不比我……”
他话还没说完,我们脚下的胡同里忽然传来一道略显粗狂的声音:“我靠,你俩又开小灶不带我!”
说谁谁到,我一低头,屹川正站在地上仰头冲我们喊:“先别卿卿我我的了,刚才我看见一个小女孩手里拿着个金盆,跟生金瓯很像!往坑里去了!”
“知道了,咱们追。”我回应他一句,又扭头看了眼潭当归,“不论如何,你这个队长也得跟我们一起去,要么你自己跟上,要么我们两个驾着你走,你自己选。”
“行行行,走还不行么。”
虽然看上去一百个心不甘情不愿的,但他算是答应下了。
我也得跟着,不跟着不行啊,这底下可是无忧洞。
别说鬼樊楼擂台战、鬼娘子、朱邪骨勒、道主,就连那底下一只老鼠他们都够呛打得过。
我要是不跟着,都想象不到屹川要死几次才能抓住她们三姐妹。
不过等该打的都打完,我就能先离开了。
我们三人奔着灰坑便跳下去。
腐烂潮湿的恶臭味迎面扑来,熏得我都忍不住轻咳一声。
“烂了,全烂了,哈哈哈哈哈。”
“钟声,钟声又响了,出路有了……”
灰坑之下的一个下水道门口,一名老者跪在那儿,嘴里念念有词。
潭当归侧侧身子压低声音问我:“哪儿有钟声啊?我咋没听着。”
“一会儿就见着了,不用听,”我皱着眉毛,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往下水道深处迈了一步,“走吧,远着呢。”
“那行。”他点点头,也跟着我进了这下水道。
我扭头看了看身边两个人,好像这味道对他们两个没产生什么特别影响,出于好奇,我多问了句:“你们不觉得臭?”
“哦,这个啊。”屹川这才反应过来似的,吸了吸鼻子,“还好吧,除了臭点也没灰,我之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在救灾区闻过比这个还恶心的。”
潭当归也点点头:“我也是。”
“你也救灾?”屹川有点难以置信的追问。
“这倒不是。”他没正面回应,抬头换了个话题,“这咋这么长的路啊,还没到头?这有头吗?”
又走了一会儿,我们眼前的光越来越暗,到最后几乎只能靠着挂在下水道上飘摇的火把看清路。
我开着听风辨位大胆往前走,直到眼前没了路,而脚下出现一个大概四五米大坑。
“小心脚下,要下楼了。”我提醒了一句。
“下楼?这破地方还有楼梯?”他走在前面,一边说着一边无所顾忌的往前迈,甚至没留意到我已经站住了脚步。
“你别……”我话还没说完,只见潭当归忽然原地消失。
“啊啊啊啊!”
半秒后,一声闷响从我们脚下传来。
他掉下去了。
我忍着笑意,微微探头顺着大坑往下望:“没摔死吧?”
半晌,一阵水声传来,紧接着他大喊:“托你的福!没死!”
“那就行。”我回应一句,轻轻一跃也往下跳。
下面大概有能没过脚踝的积水,不算多,但也确实够恶心人。
潭当归摔了一屁股水,正一边扯着自己裤子,一边抱怨。
屹川估计是之前做过类似的训练,先撑着身体将自己吊下来,再松手落地。
“这地方怎么还有个大坑,我真服了,你说的下楼是这个意思啊?”他甩着水,嘀咕道。
“不然呢。”我耸耸肩,准备继续往前走。
“铛——”
一阵钟声响起,潭当归和屹川两人都不受控制的浑身哆嗦了一下。
够提神醒脑的。
前面不远就有光亮,一个老者背对着我们,在老者面前摆着钟架。
“还真有人敲钟啊?”屹川感叹一句。
那老人缓缓开口,声音在石壁之间回荡:“过来吧,你动静这么大,老夫早就听见了。”
我走出积水,甩了甩鞋上的水渍,恭恭敬敬行礼道:“拜见前辈。”
“哼,果然是个毛头小子。”那老者手里拿着鼓槌,“你放着好好的阳间大道不走,来这半阴不阳的地方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