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
【尼玛脑袋都掉了,怎么活?】
【不对啊参与者都死了怎么直播还在继续啊。让我们看什么,看废墟和尸体吗?】
【不是,这有啥好吵的,你们是聋子没听见副本提示,还是瞎子看不见直播完没完?】
【510的挂是不是失灵了啊,还是这一动不动挂对女的没用?怎么他都已经一动不动了,还是给杀了?】
【欸你们看,镜头好像动了。】
【卧槽!】
——
伊刀被窜出来的火焰和爆炸震飞,再没了挣扎的力气,脑袋磕在石板地面上,当场晕了过去。
不过好在他没晕太久,大概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左右,绣金楼妖女的阵破了,刺客也走了,不羡仙的大家打着火把,又赶回来了。
这里是他们长大的地方,是他们引以为傲的不羡仙,哪怕出了这样的大事,也不是说走就走、说逃就逃的。
宋九跪在不羡仙外围,看着被烧毁的房子和满地尸体,哭的没了人样。
其他人也哀嚎着,在一片血水中找他们的亲人。
伊刀就是被这样的哭声给弄醒的。
他撑起身子晃了晃脑袋,猛地想起晕倒前自己亲眼看见的。
那小子的脑袋被妖女一刀斩下、滚落,身体也绵软的倒了。
他想喊,想冲过去,这股发了疯般的欲望,又被迎面扑来的热浪席卷了。
“呃……、”
伊刀顾不得自己一身的伤,连滚带爬冲向眼前那片废墟。
“小子……小子!”
他哑着嗓子叫喊,两只手不停挖着面前的碎砖块、碎瓦砾。
伊刀想骗自己,说不定那小子在哪儿打了个洞跑了,说不定那小子就在自己挖的时候突然从身边跳出来。
但他脑袋落地的那场景就这么一遍又一遍的播放,止也止不住。
不知哪儿来的雾迷了伊刀的眼,可他脑海里却愈发清晰。
在瓷窑,自己第一次被他摆了一道:“你不认得我,我可认得你。”
“你拿老子练武?”
那小子笑的欠揍:“是又如何。”
后来一同前往不羡仙,自己第二次拿刀对准他。
没想到他贱的愈发厉害了,想用脖颈给自己擦刀。
再后来,进酒窖、进破庙、破三才阵、被坑进将军祠地道。
明明才认识两天,自己都记不清这小子一共耍了自己几次。
每次怀疑他时,却又被打脸。
这小子除了看不透之外,真的没做过半点害自己的事。
伊刀嗓子发痒,喘着粗气。
奇怪,奇怪,为什么这废墟越挖越红?
他愣住,摊开手掌。
十根手指徒手挖废墟,又不觉得疼,这一会儿早就染满了血。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他怅然若失,颤抖着缓缓站起身。
没用了,做什么都迟了。
那孩子已经死了,连灰都找不到。
伊刀转过身,从地上捡起他的大刀,步伐沉重的走远了。
若是那小子还在,这会儿会做什么?
回将军祠,看看那个小妹子?
是了。
他这样想着,三步一跌,如同行尸走肉般前往将军祠。
不羡仙内,大家这才明白少东家的用意。
“少东家装疯卖傻,是在赶我们走啊!”
“他知道会有贼人来,他是在救我们。”
“怪不得、怪不得。少东家一反常态,是为了……少东家、少东家在哪?”
“他……他死了。他掉下了那边的洞。然后、爆炸了,全塌了。”
“少东家……”
伊刀回到将军祠的时候,红线和广胡子早就睡了。
那小妹子被绑在柱子上,手腕都勒红了一圈。
不过大概是她下午晚上折腾得累了,所以现在睡的格外酣甜。
伊刀放下心来,只瞧了一眼,没惊扰,转身拖着身子向夜色更深处隐去了。
——
数日后。
不羡仙的血流干净了,地面上换成数不尽的纸钱。
宋九在酒香塔前,招呼着大家慢慢重建。
不羡仙人变多了,先前提前搬走的人因为联系不上寒姨,找不到那传说中的好去处,也就回来了。
物非人非。
我戴着面具,走上前。
宋九见我面生,将我拦下:“哎,我们这里正在重建,你路过小心一点。”
我扭头看他,半晌才问:“这里,怎么了?”
他叹了口气:“你是外乡来的吧?这里前些天被贼人烧了,我们几个乡亲一合计,正凑钱准备重建呢,等到来年将这里修复。哎,等修好了,那些贼人,我宋九第一个杀了他们。”
宋九一口气说完,便摇着脑袋走远了。
外乡人。
这三个字还是挂在我头上了。
我心痛之余,又觉得无力回天。
这大概就是命运吧,人必须经历点什么才能成长。
就好像,我必须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死,才能激活黄金锁子甲只有一次的复活机会。
我扭头凭着印象走向一棵梨树,梨树下本该插着死人刀,但现在那里什么也没有。
太好了。
我松一口气,往不羡仙东北面山上走去。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里有两处墓碑。
曾经红线就是被埋葬在那里之中的一处,而伊刀则是被埋在更高更远的地方。
说是埋葬,其实按照游戏剧情来说,少东家应该连伊刀的尸骨都没找到。
在那样的爆炸坍塌之下,能找到就怪了。
我叹气,来到墓碑前。
果不其然,一众高大、写满小字的墓碑旁,有一个看上去很新的。
上面刻着:不羡仙少东家,寒香寻之子。
我轻笑,在自己的墓碑对面缓缓坐下来。
是谁这么好笑,居然给我署了寒香寻之子的名号。
不过这样也好,江晏的身份自然不能暴露,更不用说洛神。
说不定寒香寻这个名字也是假的呢?
我低头,看见一地白色纸币,还有方方正正摆着的五个苹果、一堆假金条,还有一把松子糖。
看样子红线也还活着。
太好了。
我顺手拿起一个苹果在身上蹭了蹭,张嘴便咬。
又酸又涩。
“呕、难吃死了。”我吐了吐舌头,自言自语。
正准备继续骂是谁给我挑的苹果时,肩膀忽然一沉,一席凉意贴上脖颈。
“偷东……嗯?”
我愣神之际手一松,苹果掉在地上,滚了一圈泥巴。
“啪嗒。”
这声音太熟了,不会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