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然不是裕嫔母子真的有过错,否则以皇后的个性,必定会趁机杀之而后快。
不过,通过欣常在的话她可以断定,皇上很忌讳裕嫔母子。
眼瞧着四阿哥与莞贵人告辞离去,欣常在也拉着陵容和富察贵人继续往回走。
“行了,这事蹊跷,你就别琢磨了。”
欣常在喜欢打听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再说给别人听。
由于近来二人相谈甚欢,她向陵容保证,若是自己打听到什么消息一定立刻告诉她。
晚间时分,皇上果然又来陪伴陵容。
他很是高兴,一会儿轻轻抚摸陵容的肚子,一会儿又将头贴上去,想听听胎动。
“容儿的身子瘦,都快四个月了还不大显怀呢,朕听了半日也没有什么动静。”
陵容笑道:“是啊,孩子还太小了,太医说得要五个月才有明显的胎动呢,皇上别急。”
“朕倒是不急,就是怕他是个懒怠的小阿哥呢!”皇上捏捏陵容的脸,调笑起来。
陵容眨眨眼,轻声试探道:“皇上希望是位阿哥吗?可臣妾倒想要一位文静的公主。”
宫里难得有孩子平安出生成长,皇上打心眼里都会一视同仁。
“公主和阿哥都是一样,都是朕的孩子,若真是位公主,性子又像你一样,朕就更喜欢了。”
陵容垂下头,想来他会真的偏爱自己的公主,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嗓音似纯元皇后吧。
只是前世,那个本不该怀上的孩子,是自己欠他太多……
所以,如今无论这个孩子是男是女,自己都会拼命护住她,为她打算好一切。
抬起头,陵容已经是和婉的笑颜。
“说起公主,温宜公主的生辰宴就在眼前,近来曹姐姐可忙了,公主冰雪可爱,连华妃娘娘也喜爱异常,日日都要曹姐姐抱去瞧呢。”
皇上眨眼,笑看着陵容,却一言不发。
陵容继续笑道:“说起来,臣妾已经进宫一年,日日与姐妹们作伴,但有几位姐姐却是从未见过的。”
“你想说什么?”
“听说端妃娘娘病弱,裕嫔娘娘在行宫,不知宴席当日,容儿可否一睹娘娘们风姿呢?”陵容状若好奇。
皇上收回手,垂下了眼眸。
“你也说了,端妃病弱,长久不见人,大抵也是不会来的。”
陵容不死心,追着请求道:“那皇上不如就把裕嫔娘娘和五阿哥接来圆明园吧,也好让五阿哥见一见温宜公主。”
“你究竟是想让弘昼见温宜,还是你自己想见裕嫔?”
看来最近皇上的心情很不好,陵容这才说了几句,这么快已经变了脸色,眸中尽是疑心。
陵容故作愣愣道:“臣妾并非想见裕嫔,只是听见有人议论说,皇上不喜欢裕嫔和五阿哥,所以想着若是皇上能接她们到圆明园来,流言便能不攻自破了。”
皇上回想起了昔日裕嫔的种种行径,看向陵容的眼神变得冰冷,昔日王府之事,如今只有几个人知情……
容儿为何会对她们母子起好奇,还出言相助?
疑心越盛,他静静地盯着她,不觉怒上心间,随手将茶碗碎在了地上。
陵容本就被看得浑身发毛,被这巨响一吓,连忙跪下。
“皇上,臣妾失言!”
陵容吓得含泪:“皇上恕罪,臣妾并无其他用心,只是今日臣妾与富察贵人、欣常在一起看过淑和公主。来路上,正好看见了莞姐姐和四阿哥相谈甚欢!”
“臣妾不禁想起四阿哥在圆明园尚能见一见皇上,可五阿哥只比四阿哥小一岁,却不能尽孝君前。又因身怀有孕,一时伤感,所以才会出言不慎,请皇上恕罪!”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陵容忍不住勾唇笑了。
皇上最讨厌弘历了,种下了今日的怀疑,来日又怎会容忍这样小小年纪却心机深沉的孩子,攀上自己最爱的宠妃呢?
“莞贵人?”
果然,皇上立刻蹙起了眉头,此事出乎他的意料,弘历找上嬛嬛,究竟想做什么?
“皇上,臣妾真的不敢撒谎啊!富察贵人和欣常在都看见了!”
默了半晌,皇上的疑心和怒气却并未打消,起身走到了门前。
“容儿,这些日子你有些浮躁,好好在这里安心养胎,无事不要随意出门。”
“臣妾遵旨。”
待皇上走后,陵容舒了一口气。
目的达成,皇上生气大抵也不会日日来自己这里了。
最重要的,甄嬛本就被沈眉庄的事牵连,如今又和没有母亲的皇子凑那么近,皇上必定会更恼了她!
甄嬛才承宠半年不到,自己就让她尝一尝失宠的滋味,但愿她能承受。
曲院风荷外。
皇上驻足良久,待吹尽了风,不愿回首的往事才似乎一点点消散。
“皇上,您有一段日子没有去看莞贵人了,不如今夜让莞贵人陪您说说话?”
苏培盛并不知里头发生的一切,只知道芙贵人惹皇上生气了。
“不。”
不假思索,皇上抬手:“朕去看看欣常在。”
就知道容儿有没有说谎了。
“皇上去看欣常在了。”
皇上走后,碧萱担忧地进来给陵容回禀。
“可是小主,您今日的确莽撞了。”
“姑姑也这样以为?”陵容坐在床上,轻轻摇着团扇。
碧萱点点头,叹气道:“这宫里谁的知道皇上除了四阿哥,就是最讨厌裕嫔母子了,您就是心肠再好,也不能因为可怜她们,而惹得皇上不痛快呢!”
“碧萱姑姑,倘若说,我就是故意的呢?”
陵容定定地望着她,波澜不惊,碧萱骤然一回神,明白了小主的打算。
“小主的意思是,您就是要惹恼了皇上?”
“如今皇上多来看我,宫里多少眼睛盯着我的肚子,那些没有身孕的嫔妾,让她们替我挡一挡又何妨?”
陵容淡淡一笑:“不过我有事请教姑姑,皇上究竟为何会如此厌恶裕嫔母子?”
“奴婢年轻时一直在宫里伺候,不比芳若姑姑是从王府出来的,昔年之事如何,奴婢实在不知。”
她努力回想了往事,随即似乎想起什么,压低了声音。
“不过,当年奴婢在宫里却听人议论过,五阿哥身子从小就不好,六岁那年生了一场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