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黑啊……
我这是，又死了一遍吗？
姜卿叶感觉自己的脑子像被雾蒙上了一样，混混沌沌的。
恍惚间她好像听见了那个女孩的声音。
“姜卿叶，怎么你又把自己搞的这样狼狈？”
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
“跟你说了好多遍啦！要劳逸结合，不要那么拼命，伤了自己的身体……”女孩的声音心疼中带着嗔怪。
“好了，不跟你说了，赶紧回去吧，爱你的人，在等着你呢……”
恍惚间，姜卿叶好像被推下了悬崖，身体急速下坠，但不知道坠向何处。
心率加快，姜卿叶冒出了一身的冷汗，耳边似有人在低喃，虚无又飘渺。刚开始姜卿叶尽力想要听清，却始终像隔着一层纱。
随着身体的不断下坠，那句低喃越来越清晰。终于，姜卿叶听清了那句话——
“主人！”
姜卿叶猛然睁开双眼，只见一个又人又鱼的小东西正趴在自己脸上，额头贴着自己。
妈呀，这是啥？
姜卿叶十分惊恐的把这个小东西从脸上拽下来，刚想扔出去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句委屈的幼童音。
“主人，是我呀！”
？谁在讲话！
姜卿叶更惊恐了，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云逸尘和云渊川，确定他们不可能发出这样声音后，又听见那道童音响起。
“主人，是我呀，蛋蛋！主人你把我抓疼了～”尾音带上了泣音。
啥？蛋蛋！
看了眼手上那个人不人鱼不鱼的小东西，见他确实一脸委屈的看着自己，姜卿叶这才意识到——
她心心念念的毛茸茸终究是没了。
“主人，你不喜欢我吗？”鲛人族一向擅长魅惑，声音也是极好的。小鲛人的声音软萌萌的，听的人心颤。
可惜她的主人是个无情的。
姜卿叶一脸难色的看着期期艾艾叫她主人的小鲛人，满脑子想的都是——
能7天无理由退货吗？
“主人……是觉得我长的不好看嘛……”小鲛人失落的低下头。
不应该啊……在它接受到的传承里它们这族的容貌都是极好的，很容易就能俘获别族的芳心啊……
怎么会这样……
“不，没有不喜欢你，你长的很好看，只是我更喜欢毛茸茸。”姜卿叶说完，发现云逸尘和云渊川都看向了自己。
？难道他们刚刚没听见蛋蛋说话吗？
“和灵宠对话要用意识，识海。”云渊川言简意赅的提醒道。
云逸尘倒是一脸八卦的神情，幸灾乐祸的说:“听到没，我徒弟喜欢毛茸茸，不喜欢你这种光秃秃的咬人鱼！”
小鲛人：我看你是欠咬了！
(▼ヘ▼#)
鲛人是一个很记仇的种族，因此往后每一次被这个鲛人咬，云逸尘都会后悔这时的口嗨。
要被主人抛弃了嘛……
好遗憾啊，要是我是毛茸茸就好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主人一定会喜欢我的吧……
小鲛人忍不住落下眼泪。
眼泪化作珍珠，落在了姜卿叶手上。
犹疑波底鲛人泪，滴在衣裳半欲零。
看着它这副模样，姜卿叶倒有些舍不得它了。
前世，她总在渴望，能被人坚定的选择。今生，她有了选择的权利，那么为什么不用了呢？
况且，它都叫她主人了，肯定是昨晚看自己那么痛苦，强行破壳出来和她签了契约。
刚破壳的妖兽只会签血契，它把自己的生命和她绑在一起了，她怎么还能因为外表而弃真心于不顾呢？
“别哭了，我没想过要丢下你……我只是一直以为你是毛茸茸，所以看到你有些不适应……你长的很好看，我也很喜欢的！”姜卿叶有些惭愧的看着还在掉眼泪的小鲛人。
她也真是……要是让孩子这个年纪就有容貌焦虑可怎么整。
“真的吗？”小鲛人半垂着泪，泪眼汪汪的看着她，声音软软的。
“真的，我很喜欢你！”姜卿叶一只手把它捧在手心，另一只手摸了摸它柔软的头顶。
哄了好久，这才把这个小哭包哄好。
“所以……你昨晚怎么了？”云渊川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一脸探究。
“弟子也不清楚……我当时和白习凛比试完后，回到拏云阁时丹田有些抽痛，我就喝了点玉髓，本来以为没事了……结果昨晚半夜灵气突然在我的经脉和丹田里肆虐，根本控制不住，然后我就疼晕过去了。”
云逸尘和云渊川俩人听完姜卿叶的讲述后齐齐变了脸。
云逸尘变脸是因为他知道姜卿叶是九转雷霆圣体，结合她所描述的，他推测昨晚她可能是在渡阶段。
玉髓，对于修者来说，是大补。
这几个月，云逸尘一直在压姜卿叶的修为，不让她天天修炼而是让她炼体，就是为了让她晚一点渡阶。
结果昨天，姜卿叶一口玉髓吃进肚，丹田和经脉久降甘霖，拼命的吸收，一下就撑到渡阶了。
以前也有九转圣体的修者，但是他们开始修道时已有年岁，更能承受住渡阶时的痛苦。但姜卿叶这小身板子……怪不得能疼晕过去。
看来……他的方法也是错的，不应该一直压着她不让她修炼，每天修炼一点点，让经脉和丹田维持状态，才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而云渊川变脸是因为……他听到了白习凛的名字。
这个小疯子，祸害别的峰的天骄也就罢了，竟然还对自己的师妹下了手！
“小卿叶，你师兄的事……本尊自会处理！”云渊川眉眼阴沉，似乎在想怎么处置白习凛。
姜卿叶：……呃，其实并不用。
她并不需要别人借着身份来替她“报仇”。
她的仇，她自己报。
别人伸张的是正义，自己主张的是公平。
谁要是伤了她，触动了她的利益，她当即就会狠狠的撕咬下他们的骨肉，让他们痛彻心扉。
“师祖，我和白师兄是正常比试，中途难免有摩擦与误伤，我和白师兄都理解的。”姜卿叶这会倒是蛮真情实感的。
毕竟要是真的罚重了谁陪她练剑。
- ?
再说，像这种疯批，一味的用武力压制只会把情况变得更糟。
在前世，她的身边也有这样的家庭，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原则。但结果都不太好。
被武力打出来的不只是破碎的身体，还有残缺的灵魂。
亲情不是打出来的，性格和品性也不是能被打好的。
就算打好了，人也像行尸走肉一般，只剩一副躯壳。
虽然说人不要对他人的命运有过多的占有欲和参与感，但姜卿叶还是不希望白习凛真的变成一副空荡荡没有灵魂的躯壳。
她宁愿他疯一点。
“那……既如此，本尊这次便不追究了。”
宗门有规定，寻衅滋事、故意挑事的才算违反门规，但若双方自愿，便算修者私下自愿决斗，不用处罚。
姜卿叶既然如此说，云渊川还真不好继续责罚白习凛。
三人一鱼有些尴尬的在室内静默了一会，最后还是云渊川发话：
“无事的话，本尊和你师尊就先走了。”
点了点头，行了个礼，一人一鱼目送着俩人走远。
“现在……来说说咱们俩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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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疑波底鲛人泪，滴在衣裳半欲零。
——《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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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花钿落，鲛人织杼悲。
——《雨四首》(唐·杜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