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齐渠水关
南宫云都看着面前的水关,齐渠水流量大,河面宽广,因此齐渠是一条南北通航的重要水道。
南宫云都站在离水关有点距离的岸边,就瞧着每个要过关的人脸上都是一脸愁容,丝毫地提不起一点高兴的模样。
南宫云都负手而立,对着下属喊了一声“去,查查看,为什么每个人都是愁容满面的?”
下属领命离开。
天色将黑,南宫云都换了一身看起来没那么富贵的低调的衣裳,但是要是仔细一瞧还是能看得出来那是好料子做的衣裳。
南宫云都左等右等见自己的属下不回来,便动了自己要去调查一番的心思。
南宫云都立在离关卡还有一段距离的河道两岸,对着正在下船来采买食物的几个船夫一般模样的人走了过去。
南宫云都先是买了几个烧饼,走到那几个船夫的面前,递了过去“几位大哥,我是外地新来的船只,我不懂这个齐渠的税收是怎么个收法?几位大哥能否行个方便,告知小弟一二呢?”
那几个船夫回头一看身后的密密麻麻的等着通航的货船,笑了笑“就这些船,你还想早点过去是不可能了,等着吧。你是新来的是吧?想要知道规矩,总得有点诚意吧?”为首的一个嘴角长了一颗黑痦子,痦子上还带着毛的男人,拇指和食指捏了捏,做了个手势。
南宫云都一看,瞬间就从袖子里摸出来几颗碎银,放到几个船夫的手里,见到了钱,几个人都眉开眼笑的。
“哎,这就对了嘛,你再是新手,这主要的税收规矩总是懂得吧?”那个脸上长了黑痦子的男人问道。
“大概知道一些,是按我的船只大小,定价,并且按照我载的货物的价值多少,收一成的税是不是?”南宫云都在来的路上是有做过功课的。
“你这个说的都是正常的情况下的水关,是这样办的。”黑痦子男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
“大哥,这齐渠水关难道与别处的水关不同吗?”南宫云都问。
“自然是不同的了,你这个兄弟看着相貌端庄的,倒也没想到也要跟我们这些粗俗的人一起行商走船的……”黑痦子男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南宫云都。
“生活所迫嘛,大哥,您还没说这个齐渠水关有什么不同之处呢?”南宫云都咧着嘴笑了笑。
“这齐渠水关是我元启国最大的水关,这是一份实打实的肥差,天高皇帝远的,就算多收几成的税收,也是没人管的……”黑痦子男继续摸着胡子说。
“比如,你瞧,那人,拿着唢呐的那个,那个是我们这个齐渠水关负责检查货物的税吏,人送外号冯喇叭。”黑痦子男给南宫云都指了指前方不远处在监督其他差役查货的一个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手里把玩着一个小唢呐。
“你瞧好了,要是他心情好,收了贿赂,就只吹两下唢呐。”黑痦子男轻声地说着。
“一下唢呐是要交多少税?”南宫云都不理解。
“一下唢呐就是十成金,也就是你刚刚说的一成的货物价值,吹两下就是交两成的货物价值。”黑痦子男指了指。
眼瞅着那个被检查的商人,从兜里掏出来一两张钞票,看面额是两张五十两的钞票,就塞在冯喇叭的手里,南宫云都目力好,瞧着那人的口型说“冯大人,求您行行好,我们多少年的交情了,这一船都是些没什么利润的货,您行行好,意思意思得了,行不?”
冯喇叭看了一眼手里的金额,倒是满意,慵懒地拿起唢呐吹了两声,就闭上眼睛了。
那人立马喜笑颜开,赶紧去缴纳了税收,就雇了十几个纤夫靠人力拉着自己的船离开检查的关口拉远了这才缓缓再次起航。
“这位大哥,最多的时候,这冯喇叭吹过多少次唢呐?”南宫云都继续探问。
“要是不贿赂他,我见过一次他吹了五次,那个人是不肯的,后面连哭带闹的,冯喇叭那一次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让人把那个人赶下船,说他船上有违禁物品,就给让差役给拉走了。”黑痦子男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不免抖了抖“行了,老弟,我也就见你亲切,才同你说这么多,你要是没钱付或者不愿意被冯喇叭压榨呢,你就赶紧趁船还没有被塞住,就赶紧改道走别的水路。不然就准备好贿赂的钱,或者做好被宰的准备。”黑痦子男人说完就准备回自己的船上去了。
“大哥,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往上告吗?”南宫云都疑惑。
“谁敢告啊?齐渠水关的关令是当朝大将军韩凌云的远房侄子韩谭。这官官相护的,谁敢告?我们百姓投诉无门,又恐遭报复,大家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黑痦子男人耸了耸肩。
南宫云都则愣在当场,韩凌云是纪易的舅舅,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欺压百姓的事情,看来整件事情还是有需要查证的地方。
南宫云都又看了一眼冯喇叭查船,非常随意地吹响喇叭,次数也不限,完全只是按照心情来。
南宫云都捏紧了拳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