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辰大步走出隔间,来到伊宁的办公桌前。
伊宁把电脑屏幕朝向萧逸辰说道:“萧队,经过反复观看视频,我终于明白案发当晚,晚自习下课后,江寒在走廊这个弯腰的动作在干什么了,我一直以为江寒是在系鞋带,可是系鞋带的话,未免在监控视频中持续的时间太短了,而这个人恰逢这时回头看了江寒,你注意看她的表情。”伊宁指着画面中的人物说道。
“柳芬芳!”萧逸辰喃喃道,“她在笑,是一种皮笑肉不笑的笑,是一种诡异的笑。”
“这个人是柳芬芳?”伊宁问道。
萧逸辰点头,“我一直觉得她与本案有关联,但是苦于找不出任何证据。”
“萧队,你再看这里。”
伊宁把视频画面定格放大,萧逸辰凑了上去,“这是......伊宁你不会告诉我,这是凶器吧?”
“萧队,比对一下。”伊宁把证物袋中贺冰川案的凶器递到萧逸辰面前。
萧逸辰看一眼电脑,看一眼凶器,心中有个猜想正在慢慢地变成现实。
他滑动鼠标,看一眼江寒前面的柳芬芳,说道:“伊宁,视频中江寒捡的这把折叠刀,是柳芬芳掉在地上的,但是,她明明回头看见江寒捡到她的折叠刀,却没有索要。”
“萧队,我看这个柳芬芳根本就是把折叠刀故意丢给江寒的。”
萧逸辰回想起第一次走访高三教师办公室的时候,在办公室门口,杜老师不就一直在找柳芬芳的折叠刀吗?当时柳芬芳找了一遍,说没找到,她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柳芬芳的心思可不是深沉了一点,她这明明就是借刀杀人。
萧逸辰当即吩咐李明宇释放韩同,赶赴柳芬芳的住处,把柳芬芳带到警局。
江寒先一步被带到警局。
走廊上即将离开警局的韩同跟刚刚走进警局的江寒碰了个正着。
“妈,妈......你怎么在这里?妈,妈......”江寒情绪激动,他怒目圆睁盯着韩同,“妈,你不是说回乡下了吗?你为什么在这里?妈......”
韩同这几天的眼泪都哭干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解释什么,她知道一切都无法回头了,“江寒,妈......”
韩同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警察带走把她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
被带进审讯室里的江寒惶惑不安,他双手交叉放在审讯室的小桌板上,用一种乞求的眼神看着萧逸辰,“我妈为什么在这里?”
“从你杀了贺冰川的那天晚上开始,你的母亲韩同就已经为你想好退路了,那就是在那把折叠刀上擦掉你的指纹,自己再握住刀柄,让折叠刀上有了自己的指纹。第二天她一大早出现在案发现场,把自己的长头发拽下来一根,别在贺冰川的指尖,这样,现场出现的证据,就能证明你的母亲韩同就是杀死贺冰川的凶手。
“事情发生之后,你的母亲韩同是不是告诉你,什么都不用你管,你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该上学上学,就跟平常一样,她会处理好一切。”
江寒点头,他的双肘撑在桌板上,猛烈地揉搓着头发,他的脸上不觉留下悔恨的泪水。
待江寒的情绪趋于稳定,萧逸辰继续问道:“是你杀了贺冰川?”
江寒不再抗争,无力点头。
“你的凶器是哪里来的?”
“我捡的。”
“在哪里捡的?”
“就在教室外边的走廊上。”
“到底是你捡的还是柳芬芳故意扔给你的?”
“我不知道,是我捡的,她知道是我捡到了那把折叠刀,但是她没有索要,我就揣在自己衣兜里了。”
萧逸辰摇头叹息道:“江寒,你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江寒眼神微滞,抬起头,不解道:“什么意思?”
“学校明文规定不能带尖锐物体,以及管制刀具进入校园。柳芬芳身为老师,就算是丢了折叠刀,看到你捡到了,她应该要回,而她恰恰没有,你都不想想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江寒的眼睛眨巴了几下,陷入沉默。
刘士亮采集了江寒鞋底的纹路,证实与贺冰川案遗留在现场的脚底纹路一致。
江寒对杀害贺冰川的事实供认不讳,他已年满十八岁,他被依法收押。
此时,柳芬芳也被带进了审讯室。
刘亦然跟赵非凡参与了审讯。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柳芬芳,丝毫没有愧疚的表现。她故作惊讶地问道:“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你们已经三番五次的问话,问话,难道你们的工作效率这么低吗?”
“柳芬芳,我劝你老实配合警方,没有证据我们是不会请你到这里的?”赵非凡说道。
柳芬芳仰起头,一脸不屑,“是嘛?如果你们有证据大可以拿出来让我看看,我也有申辩的权利吧。怎么?你们是在贺冰川的案发现场发现了我的指纹还是脚印?或者你们又从监控视频里看到过我的身影。警察同志,我可是住在学校宿舍的,贺冰川死的时候,我压根就没出过校门,你告诉我,你们有证据,请问,你的证据是什么?”
“你......你枉为人师!”赵非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柳芬芳切了一声,眼神不屑。
“柳芬芳,你是没出现在案发现场,但是贺冰川的死也是你间接造成的。”刘亦然说道。
刘芬芳目光一凛,像是听到了一个可怕的消息,她的目光盯着刘亦然,就像等待死亡的宣判。
“这是贺冰川遇害当晚,晚自习下课后,高三六班走廊内的监控视频。你走在江寒的前面,故意丢下一把折叠刀,这把折叠刀就成了杀害贺冰川的凶器,你就是为江寒提供凶器的人,在这起案件中,你是帮凶,是从犯。”刘亦然起身走到柳芬芳跟前,指着监控视频中的画面厉声说道。
“警察同志,那把折叠刀是我不小心丢失的,我也不知道丢在哪里,我丢了,让江寒捡到,这我怎么知道。”柳芬芳语气放缓狡辩道。
“是嘛?我看你今天穿的衣服跟案发那天的衣服一模一样?”
“我自己的衣服,我想穿哪件就穿哪件?你们当警察的不管这个吧?”
“你承认就好。可是你这件拖地连衣裙根本就没有口袋,你告诉我,你的折叠刀装在口袋里怎么遗失的,你明明就是攥在手里故意扔给江寒的。”
“我,我没有。”柳芬芳仍然试图反驳,但是证据面前她的反驳又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从贺冰川奚落你开始,你就开始布局怎么祸害贺冰川了吧,你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把魔爪伸向一个有着美好未来的孩子身上,这是你最让人唾弃跟不耻的。
“你不是曾经给贺冰川的妻子谢澜寄过匿名照片吗?你搅得他的家庭天翻地覆,就算是这样,你仍然不肯罢休,竟然选中一个孩子当你的棋子,你配他喊你老师这声称呼吗?”
柳芬芳轻笑一声,正色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知道贺冰川在同学们面前是怎么说我的吗?是他让我在同学们面前抬不起头来,至今还有同学拿当时那件事取笑我,其中就有江寒。就算不是我,江寒早晚也会走这条路。我发现了,他跟其他同学不一样,他动不动就暴跳如雷,他是有暴力倾向的,就跟他坐牢的爸爸是一样的。
“通过给江寒上课,我发现了江寒的这个弱点,他早晚得爆,不是在贺冰川身上,也会是别人身上。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在办公室加班,我听到了当时周老师跟贺冰川的争吵,后来,我又看到贺冰川怒气冲冲地回到教室掌锢了几个学生,其中就有江寒,我当时特别注意观察了江寒,江寒当时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只需要有人推波助澜一下就好了。
“没错,那把折叠刀是我故意丢给江寒的,有了刀,他就可以自由发挥了。”
柳芬芳一阵冷笑。
“疯子,疯子......”赵非凡暗自骂道。
至此,这起错综复杂的班主任遇害案告破。贺冰川因为口不择言伤害了柳芬芳,柳芬芳自此怀恨在心,开始寻找机会报复贺冰川。最终,江寒的暴力倾向让柳芬芳抓住了机会,本来计划的是一箭双雕的好戏,结果把自己也搭了进去,真可谓自作孽不可活!
本案中,江寒犯故意杀人罪,系贺冰川案的主犯;柳芬芳为犯罪行为提供帮助,系贺冰川案的从犯;韩同扰乱警方办案,犯包庇罪,同样面临法律的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