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天晚上跟那娜在一起的几人分布在不同的区域,萧逸辰干脆把几人约在了自由人酒吧,这样人员集中不容易遗漏细节,还节省了不少时间。
刘亦然跟赵非凡负责店内员工的问询,萧逸辰跟李明宇负责另外一拨人的问询,这次大家的工作都汇聚到一起了。
下午四点,自由人酒吧里的工作人员已经陆续打卡上班了。
萧逸辰选在一个角落的位置跟大家一起坐下来。
先前跟那娜一起称兄道弟的几人,这会儿完全没有了昨天晚上盛气凌人的架势,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来,低着头,不敢出声。
看到这样的情形,萧逸辰憋着笑,道:“大家不用紧张,今天就是例行询问,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那娜的事情。大家跟那娜打了那么长时间交道。我们就是想了解一下那娜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是有没有跟什么人结过怨?你们应该知道那娜是怎么死的吧?若不是深仇大恨,凶手不至于下这样的毒手。”
几人依旧低垂着头,不敢与萧逸辰的目光对视。
萧逸辰顿了顿,想了一下,继续说道:“那娜生前跟你们的关系不错,如今她出了事,难道你们就不想帮她查出凶手吗?”
昨天晚上挑衅李明宇的那个男孩,微微抬了抬头,又低下去。
萧逸辰看了一眼,说道:“就你先来吧!告诉我你的名字,跟那娜的关系,把你知道有关那娜的事情和盘托出,不枉那娜曾经跟哥们一样对待你。”
那个挑衅的男孩感受到萧逸辰目光的灼热,抬起了头,壮着胆子,低声说道:“我叫李轩逸,我们都是那娜的朋友。”
李轩逸顿了顿,双唇紧闭,弧线向下,湿了眼眶,就差哭出声来。他抬手蹭了蹭眼角,保留一丝男子汉最后的坚强。
萧逸辰这会儿注意到,这个昨天还痞里痞气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孩也有他内心柔软的一面。
李轩逸声音震颤,带着几分哭腔,继续说道:“那娜虽然是女孩,但是对我们几个人很义气,所以我们愿意跟她混在一起。当然,我们做过的坏事儿不少。但是大部分是恶作剧,我们还没有那么十恶不赦,穷凶极恶到伤害别人的地步。
“昨天晚上你们看到的与服务生的闹剧,那就算是我们平时的恶搞吧!只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逞一时之气,刷刷存在感罢了。说白了,就是装装样子,装装江湖大哥的威风而已。其实就是纸老虎,一捅就破,所以,我们根本也没胆量跟人结怨。
“我们是一群缺少管束的孩子,父母嘴里口口声声说爱我们。他们认为的爱就是在我们缺钱的时候,往我们的账户里打钱而已。
“只有我们在一起毫无顾忌的挥霍,肆无忌惮的玩乐,才能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放松,这个地方就是我们快乐的源泉,当然也包括那些恶作剧。
“我们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也就是来这个酒吧的时候,戏弄戏弄这里的服务生,这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我们怎么可能得罪什么人。”
话说完,李轩逸再次低下了头。
萧逸辰抚摸着下巴思量:这是一群涉世未深,缺少关爱的孩子,刚刚步入社会做不到出言有迟,行动有度。充其量,他们也就算社会小白吧!那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群孩子吓都吓死了,还有必要隐瞒吗?
刘亦然在确定那娜身份时候,酒吧的工作人员说过,这里边的服务生他们个个戏弄过,每次戏弄完服务生,那娜还会拿出大把的钞票平息此事,服务生巴不得被她们戏弄呢?按照服务生的说法,看似在酒吧里的一系列恶作剧,说到底,根本就是服务生陪那娜他们演戏罢了。这种有偿的陪演,你情我愿,不存在谁得罪谁。
随着问询的深入,几人渐渐放下拘谨,变得坦然。
萧逸辰继续问道:“迄今为止,你们认为,那娜做得最出格的事情是什么?或者说,那娜最有可能引起别人仇恨的事情是什么?总之,可以是你们想到的任何事情。”
萧逸辰始终觉得那娜这起刑事案件,必然是明面上存在绝对尖锐的矛盾,这种矛盾有可能是持续性的,比如持续霸凌,持续伤害,甚至出过人命。
一个女孩抬头,用一种怯怯的眼神看着萧逸辰,说道:“我跟那娜认识这么多年,不说形影不离,也算如影随形了。要是非得说有什么仇怨的话,那就是上高中那会儿,我们几个人在楼梯上打闹,那娜不小心一个回身把一个女同学撞倒,那个女同学摔断了腿,后来落下了残疾。可是后来,那娜的爸爸赔了他们一大笔钱,双方也达成了谅解。”
“这就是你们认为那娜与别人产生的最严重的冲突了?”萧逸辰不解道。
几人点头。
萧逸辰暗忖:那娜的案子,凶手穷凶极恶,决不是单纯的杀人那么简单。凶手更大程度上是在宣泄,把尸体去皮削肉,做成骷髅的样子,是在暗示?还是向谁示威?
从这几人身上找不到那娜背负的更深层次的仇恨之源。父母不知道,朋友不知道,还会有谁知道?又或者根本就不存在莫须有的仇恨,那娜遇害又怎么解释?
此时,刘亦然跟赵非凡已经完成了对自由人酒吧服务生的问询。
“萧队,没有什么异常,这里的服务生宋洁一直有便秘的习惯,她是随身携带番泻叶颗粒的。
“番泻叶她一般是选择早上吃,晚上吃的话,就会造成起夜次数多。再说了,这东西根本不用天天吃,偶尔吃一次就行。
“宋洁说番泻叶见效快,那娜如果选择晚上服用番泻叶的话,除非她不想睡觉了。”
萧逸辰扶额思忖:宋洁有服用番泻叶的习惯,那娜也服用了番泻叶,但是在那娜的番泻叶包装盒上却没有提取到任何指纹,这怎么可能?宋洁与那娜有什么关系,这么巧,两人同时服用番泻叶?
按照正常的逻辑,一个人是不可能在晚上服用番泻叶的。那娜为什么偏偏在晚上服用了番泻叶?难道是有人给她下了药?是谁给她下了药?在什么地方下的药?在酒吧还是在出租车上误食了凶手递过来的水?
想到这里,萧逸辰悄悄在刘亦然耳畔嘀咕了几句,刘亦然转身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