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警局,陆子月加紧对死者进行进一步尸检,刘士亮这边也紧锣密鼓地把从现场采集回来的痕迹进行检验鉴定。
萧逸辰在会议室跟组员们梳理案情。
刘亦然跟赵非凡先把从风尚大剧院了解到的杂物间人员的出入情况进行汇报。
“萧队,安迪出事的前一天,风尚大剧院的确来了很多道具,把道具卸到杂物间是文经理的安排。因为剧院的人员配置有限,所以每次来道具,都是剧院内的男职工首当其冲,充当了搬运工的角色,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卸道具的过程中,薛战挺也参与了,是薛战挺自己要求的还是剧院人员请求的?”
“这个问过了,萧队。搬运过程中确实有几个大箱子体积有点大,搬运起来不方便,正好薛战挺送完水经过,是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请求的。那个工作人员也说了,当时送水工很热情,主动承担了几个大件,运往杂物间的时候,也没用人帮忙。”
“这几个大件里面装的是什么?”
“装的是什么不清楚,不过,工作人员说了,这几个大件只是包装的体积大,没有多少重量,一个人就可以轻松驾驭。”
萧逸辰点头,看似合情合理没有疑点。
安迪案至此,嫌疑人的有效线索是,身形单薄的长发女性,37码的鞋,有机油的手套,还有凶手的dNA,就是没有发现形迹可疑的嫌疑人。
搞不清楚凶手是如何进入剧院的,就永远也匹配不上嫌疑人。
萧逸辰对此案一筹莫展,案子一旦进入死局。按照以往的经验,就得回到原点重新梳理案情,往往在梳理案情的过程中会发现更细微的细节,才能逐步接近真相。可是安迪案,凶手是如何潜入剧院的,他还是找不到一点线索。
萧逸辰思忖:剧院只保留了事发前七天的监控视频,这七天除了保洁进出杂物间拿放工具,就属卸道具那天的人员最多,卸道具的都是男人。这样分析的话,凶手一定是有帮手?如果凶手有帮手,那帮手一定出现在那天卸道具的几个人里。那些纸箱子一直让他感觉怪怪的,难不成纸箱子里藏了人?
想到这里,萧逸辰眼前一亮,来了精神。他立即吩咐伊宁道:“伊宁,把风尚大剧院的监控视频投到会议室的屏幕上。”
萧逸辰把监控的滚动条拖到薛战庭卸道具的那一段反复观看,手推车上一共有四个大小不一的纸箱,都是由薛战庭一个人卸下的。看着看着,萧逸辰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薛战庭卸最后那个纸箱的动作,他反复看了几遍,将画面定格。
“看出什么没有?”萧逸辰看向大家问道。
众人从画面上收回视线,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亦然,你在风尚大剧院问询的时候,那几个卸道具的人是不是说过,道具的包装体积大,但是没有多少重量,一个人可以轻松驾驭?”
刘亦然跟赵非凡点头。
“那大家看这里。”萧逸辰指着薛站庭卸最后一个纸箱时的动作分析道:“我跟明宇见过薛战庭,他是一个体格很健壮的人,他自己也说,他什么都没有,就有一身蛮力。”
“对,萧队,薛战庭在卸最后一个纸箱的时候,看上去很吃力,好像那个纸箱的重量全部集中在底部。他的着力点也是集中在箱子底部,他是拖拽着那个纸箱进入杂物间的。”赵非凡抢先说道。
萧逸辰不得不承认,在查案这件事情上,赵非凡的确比其他人更有先见。
会议室这时候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在案子有重大进展的时候,大家紧绷的神经也会随着案子的进度有所缓和,那是一种压力的释放。
“萧队,这么说的话,这个薛战庭就是凶手的同伙,是他把凶手藏在纸箱里,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到杂物间。凶手提前一天在通风管道埋伏,第二天伺机杀人。”刘亦然说道。
“那凶手又是怎么离开案发现场的呢?从始至终这个凶手都没有在监控视频里出现过?”李明宇问道。
“这个不难解释,凶手压根就不需要再返回杂物间,再通过薛战庭把她运走。因为凶手在安排好一切之后,大可以大摇大摆地通过候演厅直接来到观众席,案发时再随观众一起撤离大剧院。”说话的还是赵非凡。
萧逸辰点点头,说道:“大家分析得不错,凶手的整个作案过程我们已经了解了。下一步,只能从薛战庭这里打开案件的缺口了。”
萧逸辰当即吩咐道:“亦然,非凡,辛苦你们两个今天晚上轮值,把薛战庭给我盯紧了,此案破获的关键就在薛战庭身上。伊宁,紫嫣你二人迅速排查一下薛战庭的社会关系。
“晓林案的尸检跟痕检结果最快也得等到明天了。明天一早,还是在这里,大家开一个碰头会,就法医室跟痕检科提供的线索,重新部署下一步的工作安排。”
警察的工作就是这样,尤其是刑侦警察,案子来了是不分白天还是黑夜的。
刘亦然跟赵非凡熬夜盯了一个晚上,薛战挺愣是没有动静,直到盯着薛战庭到了单位,两人才返回警局。
陆子月跟刘士亮已经在会议室落了坐,看来晓林案的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
人员到齐后,陆子月开口道:“看来晓林案与安迪案有并案侦查的必要了。”
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落在陆子月身上。
“陆法医,难道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赵非凡吃惊地问道。
萧逸辰没有感到惊讶,因为在晓林案现场的时候,陆子月就已经跟他说过,晓林案与安迪案凶手的作案手法极为相似。安迪与孟晓林都精通大提琴,两人还是同学。不论从哪个方面分析,这两起案子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陆子月如果说这两起案件可以并案侦查的话,那就是板上钉钉了。
陆子月接着赵非凡的话继续说道:“没错,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在孟晓林的脖子上同样提取到擦大提琴用的松香,孟晓林断裂的指甲盖中勾到的纤维,同样含有机油的成份,这说明凶手还是戴着一副沾有机油的手套。死者被琴弦割断了颈部大动脉,造成大量失血,死者迅速休克,并最终死亡。值得一提的是,孟晓林的颈部大动脉是被凶手完全割断。”
“陆法医,完全割断是什么意思?”赵非凡问道。
“我表达的意思是,死者在出现喷溅状血迹的时候,凶手应该意识到她割断了死者的颈部大动脉,但是,她并没有为此收手,而是继续勒紧死者的脖子,直到死者的颈部大动脉完全割断。”
“陆法医,凶手如果割断了死者的颈部大动脉,是不是即使不勒死死者,死者也难逃一死?”刘亦然问道。
陆子月点头,说道:“如果死者短时间内得不到救治,必死无疑。”
“万通大厦处在京州的闹市区,距离医院较远,似乎没有救治的可能?凶手完全可以静静地看着死者,直到死者流干身上的血,为何还要多此一举,非得继续勒紧死者,直到死者的大动脉完全被琴弦割断?”刘亦然继续问道。
“仇恨!这不难理解,在我们以往侦办的很多案件中,都有此种情况的发生。凶手行凶必然是抱着致死的目的去的,所以行凶过程中,不论死者有没有断气,凶手根本不会介意多捅上几刀,这是发泄情绪,或者说挥霍仇恨。”
刘亦然提出的问题,一下子提醒了萧逸辰,对,仇恨。安迪与孟晓林一定是得罪过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