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水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凝固,她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多……多重?”
“许大茂下半辈子,可能都生不了孩子了。”张西范没有绕弯子,直接把最残酷的事实说出来。
“轰!”
何雨水整个人都懵,身体晃一下,下意识地扶住旁边的大树才站稳。
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生不了孩子?她虽然还是个学生,但也明白这对一个男人,一个家庭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断了一条腿,那是断了许家的根!
“我哥……我哥他人呢?”她的声音都在发抖,带着哭腔。
“故意重伤害,人已经被公安带走了。”张西范看着她,语气没有丝毫波动:
“雨水,现在不是慌的时候,更不是哭的时候。你听清楚,这件事,必须要你们何家的长辈出面。许大茂的父母很快就会得到消息,到时候他们会闹成什么样,谁也预料不到。”
她猛地抬头看着张西范,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张大哥,你……你是公安局的副局长,你能不能……”
“不能。”张西范直接打断她的幻想,每一个字都像冰块砸在地上:“我是公安,不是你家的亲戚。我办的是案子,不是家事。法律面前,谁都一样。傻柱打伤人是事实,造成了严重后果也是事实,他必须承担责任。”
何雨水的希望被这一句话彻底击碎,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她不是为傻柱哭,是为这个烂摊子,为这个看不到希望的家而哭。
“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她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声压抑又痛苦。
张西范没有去扶她,只是站在一旁,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点上一根。
他等了大概一分钟,等到她的哭声稍稍平复一些。
“哭完了吗?”他开口,声音冰冷:“哭完了就站起来听我说。现在能救你哥,或者说能为这件事收场的,只有一个人。”
何雨水缓缓抬起头,布满泪痕的脸上满是迷茫。
“你爹,何大清。”张西范吐出一口烟,“你必须现在就去保定,把他找回来。只有他,作为傻柱的父亲,才有资格去跟许家谈。无论是赔钱,还是下跪道歉,都得他这个当爹的出面。你没这个分量。”
“我爹?”何雨水喃喃自语,他……他会管吗?再加上上次我傻哥死活要娶秦淮茹,更是把我爹气的要命,都放出话不要他。”
“他必须管!”张西范的语气加重几分,“傻柱是他儿子!他惹出天大的祸,他这个当爹的想躲在保定过安生日子?没这个道理!你去找他,告诉他,如果他不管,傻柱这辈子就毁在牢里了。许家不会善罢甘休,很可能会要求法院从重、顶格判刑。到时候,你们何家就彻底绝后了!”
“绝后”两个字,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何雨水心上。
她身体一颤,扶着树干,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脸上的泪痕还没干,但眼神已经变,那种属于小姑娘的惊慌和无助正在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清醒和麻木。
她看着张西范,嘴唇动了动:“我没有介绍信,怎么去保定。”
张西范像是早就料到,从口袋里掏出介绍信塞到她手里。
“拿着。”他的动作不容拒绝,“找到人,立刻带他回来。记住,要快,赶在许家父母闹到厂里和院里之前。这是你们何家唯一的机会。”
何雨水拿着介绍信。
“张大哥,这信……”
“我早就已经准备好。”张西范说,“现在,你马上回家收拾东西,请假,去火车站。别耽误一分钟。”
“好。”何雨水重重地点头,她用袖子胡乱地擦干脸上的眼泪,把介绍信揣进兜里。
她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就朝着校门外跑去。
那两条麻花辫在身后甩动,背影决绝而仓促。
张西范看着她跑远,直到消失在街角,才将剩下的半截烟摁灭在树干上。
他跨上自行车,没有回四合院,而是调转车头,再次朝着红星医院的方向骑去。
何雨水去找何大清,只是第一步。
真正的风暴中心,在医院。许大茂的伤情,以及他和娄晓娥的态度,才是决定这件事最终走向的关键。
自行车在柏油路上飞驰,链条发出急促的声响。
张西范刚骑到医院门口,还没进楼,就听到一阵压抑不住的、饱含着怨毒和疯狂的嘶吼声,从急诊楼的方向传来。
那声音撕心裂肺,不像是人的哭喊,更像是野兽受伤后的咆哮。
“我要他死!我要傻柱死!!”
张西范心里一沉,脚下加快速度,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台阶,推开了急诊走廊的大门。
走廊尽头的病房门大开着,许大茂的嘶吼声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张西范走进去,病房里的景象让他眉头紧锁。
许大茂躺在病床上,脸色灰败,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被娄晓娥和一名护士死死按住。
他的病号服下摆沾着血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水味和淡淡的血腥气。
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站在床边,正在收拾器械,他的表情很平静,似乎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
“让他安静!给他打镇定剂!”医生对护士吩咐道。
“不!我不打!我不睡!”许大茂看到走进来的张西范,仿佛找到宣泄口,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张西范!你来了!你这个公安局副局长!你看到了吗?他把我废了!傻柱那个畜生把我给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