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被张西范这话说得脸上有些挂不住,是啊,许大茂那孙子,工资跟自己差不多,可人家怎么就活得那么潇洒?
自己呢?除落个“傻柱”的名声,好像啥也没剩下。
“我那是……我那是……”何雨柱“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总不能当着张西范的面,说自己大部分钱都接济秦淮茹一家吧?
那也太丢人,而且,他潜意识里觉得,这事儿说出来,好像自己真就成个傻子。
“柱子哥,我就直说吧,你别嫌我话糙。”张西范放下酒杯,看着何雨柱,“你一个月三十七块五,食堂吃饭不花钱。就算你烟酒都来,一个月顶天十块钱开销。剩下二十七块五,一年下来就是三百三十块。这几年下来,怎么着也得有个千儿八百的存款吧?可你看看你,别说存款了,怕是经常月月光,甚至还要预支工资吧?”
张西范的话,像一把算盘,噼里啪啦地在他心头打响,每一颗珠子都砸得他心惊肉跳。
千儿八百?他何雨柱活了快三十年,兜里什么时候有过超过一百块的时候?
他脑子飞快地转着,那些钱……那些票……一幕幕画面闪过:
秦淮茹抹着眼泪说孩子学费不够,贾张氏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说没钱买药,棒梗小当槐花眼巴巴地看着别人手里的零嘴……
他心一软,手一松,钱就那么稀里糊涂地出去。
有时候是钱,有时候是粮票、布票,甚至是厂里发的紧俏物资,他都优先紧着贾家。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在做好事,接济孤儿寡母,积德行善,是院里的大好人。
可现在被张西范这么一算账,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柱”。
“我……我那是乐于助人!秦姐家不容易,我帮衬一把怎么了!”何雨柱嘴硬,但底气明显不足,声音也小了不少,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乐于助人是好事,但不能把自己搭进去,甚至影响到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张西范语气平静,“柱子哥,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帮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人家是真心感激你,还是把你当傻子,当长期饭票?”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何雨柱猛地站起来,指着张西范,,“我跟秦姐那是……那是纯粹的邻里互助!我们院里就讲究这个!你刚刚回来的懂个屁!”
张西范也不生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柱子哥,你先别激动,坐下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替你不值。你一身好手艺,到哪儿都饿不着,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至于你这一次的事情,你真的以为单单是只是说李副厂长针对你吗?
何雨柱涨红的脸像是被兜头浇一盆冰水,指着张西范的手指微微颤抖,却半天没再吼出一个字。
李副厂长不是唯一的原因?难道还有别人在背后捅刀子?
他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一时竟忘记反驳。
张西范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也不紧逼,慢悠悠地又给他斟浅浅半盅酒:“柱子哥,李副厂长那头的事,咱们先放放,急也没用。我只是觉得,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这回栽这么大一跟头,要说单单是李副厂长就因为我的事情,就这么大力气针对你,我可不大信。”
他像是随口闲聊:“不说这个了,越说越堵心。柱子哥,我问你个事儿,你别嫌我多嘴。你这人,手艺冠绝轧钢厂,工资三十七块五,搁整个京城也是高收入。按理说,想嫁你的姑娘,媒婆不得把咱院这门槛都给踏破吧?怎么到现在,你这都快三十的人,屋里还是冷锅冷灶,光棍一条啊?”
这话如同另一把更锋利的锥子,精准地扎在了何雨柱的另一处隐痛上。
他脸上的红色迅速褪去,转而浮现出一丝不自然的苍白,眼神也开始游移不定。
“提……提那个干嘛!”何雨柱脖子依旧梗着,“爷们儿的事,你小子懂个啥!那是……那是没碰上合心意的!现在的姑娘,一个个眼皮子比纸还薄,不是盯着你兜里那俩子儿,就是打听你家有没有后门路子。爷凭的是真本事吃饭,不稀罕那些个弯弯绕!”
他端起酒盅,猛地灌一口:“再说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多舒坦!”
张西范摇摇头:“柱子哥,此言差矣。‘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谁不想下工回来,屋里有口热饭,炕头上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我可听说,咱们附近院里刘媒婆、王媒婆,可没少往你这儿递橄榄枝吧?怎么就没一个成的?是你眼光太高,还是另有隐情?”
“嗨!”何雨柱把酒盅往桌上重重一放,发出“当”的一声脆响,酒都溅出来几滴,“别提那些个媒婆了!一个个油嘴滑舌,说得天花乱坠,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真见面,能有三分人样就烧高香!”
他脸上带着几分不屑:“要么就是家里兄弟姐妹一大串,跟那葫芦娃救爷爷似的,娶一个,后面拖家带口跟一串,我何雨柱是实诚,可也不是冤大头,给人家当牛做马去啊?”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愤懑:“还有的,一见面就跟审贼似的,问我工资多少,粮票布票有多少,家里几口人,有没有老人要养,以后生了孩子谁带……我呸!老子是找媳妇,不是找个账房先生来给我算计家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