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融的手指尖狠狠掐进掌心。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颤意。
“沈砚叙，你把话说清楚。”
“那你答应我，不管我一会儿说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
沈砚叙抬起头，双手抓住她的肩膀。
微微矮身，与她平视，“答应我。”
姜融看到他眼中带了几分偏执。
是她从未见过的沈砚叙。
似是曾经破碎，又勉强粘贴在一起。
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尽是伤口和疤痕。
姜融咽了下喉咙，“沈砚叙，你告诉我，有没有骗过我。”
“没有。”沈砚叙果断摇头。
姜融深吸一口气，“好。我答应你。”
沈砚叙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庆幸地笑了笑。
紧紧抱住姜融。
她安慰地拍拍他的后背。
关上门，将他拉到沙发坐下。
沈砚叙双肘撑在膝盖上。
微微垂着头。
头发盖住他的眼帘。
有几分颓废。
姜融想起很久之前。
有一次半夜起来。
看到沈砚叙独自在露台上抽烟。
那时候，他看上去就很落寞。
孤独。
还有点冷。
“你如果现在不想说的话，可以明天。”
姜融终究是不忍心。
沈砚叙微微摇头。
“我以前在研究所的时候，有一个同事叫江正。我们是同门，也是好朋友。”
“但是研究的都是顶尖的技术攻坚课题。后来我们取得了突破。”
“就在去庆功宴的路上，突然有一辆车朝我们冲过来。车子翻滚到路边……”
沈砚叙的声音有几分哽咽。
姜融眉心微皱，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背。
男人反手抓住了她的手。
动作之快，就像是在抓救命稻草一样。
“我当时醒来的时候，腿被夹住。江正帮我脱险，可是他自己的腰被卡住。我怎么拉都拉不出他。车子就在这时候起火了。”
沈砚叙的声音哽住。
后边的情况，他没有再说。
但是姜融已经猜到。
“他最后拜托我，要照顾他的未婚妻唐涓。可是唐涓那一年，也离奇出事，下半身瘫痪。”
“怎么会突然都出事？”姜融不免疑惑。
沈砚叙缓缓靠在椅背上，单手盖住眼帘。
“国外竞争资本做的。”
姜融眉心更紧了几分。
因为竞争，居然不择手段。
视人命如草芥。
沈砚叙缓了缓，语气平缓了一些，“我在国外的三年，就是在跟他们斗。这三年，他们受到重创，势力大不如前。但还是有残余。”
“你怀疑是谁？”姜融问。
他既然这样猜测，那就是有证据。
“苏家，乔家，可能还有别的。”沈砚叙转过脸看向姜融，“苏家找了唐涓回来，就是想利用她，来操纵我。他们可能随时会出手，我已经让人盯着了。”
姜融抿唇。
沈砚叙看出她的表情有些不对，“怎么？”
“他们已经动手了。”她拿出手机，找出那条录音。
递给沈砚叙。
“你听听吧。”
沈砚叙接过去，点击播放，放在耳边。
姜融看着他的表情，又震惊到慌张。
然后他紧紧抱住了姜融。
“都是我的错，不该把你卷进来。”
沈砚叙曾经说过。
他不会结婚。
这句话，是在唐涓第一次对他表达爱意的时候说的。
当时，他也并不是单纯为了拒绝唐涓。
而是因为，他所经历的一切。
让他失去了爱的能力。
如果他不会爱人。
那谁跟他结婚，他都会觉得于对方有愧。
任何一个女孩子，都值得嫁给一个有爱的丈夫。
不是像他这样。
像一个空心人。
他本以为，这样的空心人，不会对任何异性动心。
直到那次在学校，见到了姜融。
鲜活，昂扬，明媚的，让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色彩。
那色彩，一点点地浸染他的心。
让灰色的世界，有了一点点颜色。
于是，在他嗅到一丝丝机会的时候。
他提出跟姜融假扮情侣。
再到后来，看到章家这样的货色。
都敢欺负她的时候。
他只有一个念头。
用合法的身份，保护她。
但在他的内心深处。
却有一个阴暗的想法。
如果可以，他想把她绑在身边。
用一纸婚书。
可他那时候，太想跟她在一起。
竟然忘记。
他的身边从来都是危机四伏。
稍有不慎，火花就会溅到姜融。
就像现在。
那些人的肮脏手段，还是用到姜融身上。
哪怕只是一条信息。
也让沈砚叙后怕。
怕姜融因此退缩。
怕他自己忍不住想要禁锢姜融。
可她这样的明艳的花朵。
怎么可能愿意生活在温室之中。
她需要的是阳光。
或者，她自己就是那个太阳。
“姜融，对不起。不是真的，我……对不起。”
那些话的确是他说的。
只不过他当时对唐涓太过失望。
才用那样的语气，说出反话。
可解释就是掩饰。
姜融拍了拍他的后背，“我相信你。”
沈砚叙浑身一僵，缓缓抬头打量她。
“但是，沈砚叙，不能再有下——”次。
最后一个字，被沈砚叙全数吞下去。
姜融僵住，任由他掠夺。
他含着，声音含糊，“不会再有下次，我保证。”
话落，便又吻了上去。
姜融的手指下意识地捏住他的衣领。
一下一下。
将他的衣领捏出褶皱。
她后背压在真皮沙发上时。
理智已经全被丢到九霄云外。
沈砚叙呼吸急促，脸埋进她的颈窝。
“可以吗？”
他问。
姜融脑袋里炸开花。
到这一步。
这个问题的是什么意思。
大家心照不宣。
姜融咬了下唇。
没得到任何答案。
沈砚叙抬起头，鼻尖蹭着她的。
眸子一眨不眨盯着她看。
他眼底的欲望已经满得快要溢出来。
可还是过分绅士地问，“可以吗？老婆。”
姜融羞的扭开头，声音都是黏糊的，“谁是你老婆。”
男人的轻笑声压在耳边。
他用鼻尖蹭了一下她的耳廓。
“我们有证，合法的。”
姜融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那你还问。”
沈砚叙顿了一下，似是得到了什么命令。
轻吻了她的额头。
无比虔诚。
姜融闭上了眼。
她眼睫颤动，听到沈砚叙说：“姜融，我永远忠诚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