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黑市,并非存在于某个固定的界域,而是漂浮在诸天万界缝隙之中的一片巨大、混乱的次元空间。这里没有统一的秩序,只有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和建立在庞大利益链上的脆弱平衡。
空间内光线昏暗,充斥着各种驳杂的能量气息和扭曲的空间褶皱。无数奇形怪状的浮空岛屿如同星辰般点缀在虚空中,岛屿上建筑风格迥异,有仙气缥缈的楼阁,有魔气森森的骨堡,也有科技感十足的金属堡垒。巨大的、闪烁着各色光芒的虚空航道纵横交错,载着来自不同界域、形态各异的生灵穿梭不息。叫卖声、争吵声、能量碰撞声、以及某些阴暗角落传来的惨叫声,共同构成了黑市永恒的背景音。
一艘不起眼的、铭刻着天机楼隐秘徽记的黑色楼船,如同幽灵般滑入一条偏僻的航道,最终停泊在一座名为“无序之巢”的巨型浮岛外围。
楼船静室内。
楚凌霄盘膝而坐,眉心混沌圣痕缓缓流转,正在竭力稳固根基,压制那抹暗红色的隐患。苏清月躺在他身侧的特制玉床上,被一层柔和的混沌圣光笼罩,眉心魔种的灰气似乎被暂时压制,但生机依旧微弱如丝。净化圣莲悬浮在她头顶,洒下点点光辉。
林青璇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操控着青莲造化之力,温养着苏清月的经脉,同时也在调息恢复。她看着楚凌霄专注而冷峻的侧脸,看着他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担忧和杀意,心中五味杂陈。
“凌霄…”林青璇轻声开口,打破了静室的沉默,“你…还好吗?”
楚凌霄缓缓睁开眼,眼中混沌神光内敛,看向她,露出一丝疲惫却温和的笑意:“无妨,圣痕已初步稳固。辛苦你了,青璇。”
“比起你承受的,我这点辛苦算什么。”林青璇摇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为了清月…你真的要冒险去拍那蚀界草?万界黑市鱼龙混杂,暗月圣主虽然重伤,但其势力根深蒂固,未必不会在此设伏。而且,蚀界草奇毒无比,用它来剥离魔种…风险太大了。”她的眼中充满了担忧。
楚凌霄沉默片刻,目光落在苏清月苍白的小脸上,眼神变得无比坚定:“风险再大,也比看着她生机一点点被吞噬殆尽要好。蚀界草是唯一的希望。至于暗月…哼,他若敢伸爪子,我便剁了他的爪子!”
他语气中的森然杀意让林青璇心中一颤,随即又涌起一股酸涩。她咬了咬唇,低声道:“你…对清月,真的只是…伙伴之情吗?”问出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她所有勇气,脸颊微微泛红。
楚凌霄微微一怔,看向林青璇。女子眼中那掩饰不住的关切、担忧,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让他心中一动。他并非木头,一路走来,林青璇的心意,他如何不知?
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了林青璇微凉的手:“青璇,清月于我,是生死与共的伙伴,是值得用生命守护的家人。她的情意,我懂,但我之心,道途茫茫,劫难重重,不愿轻许,更不愿辜负。”他顿了顿,看着林青璇的眼睛,声音低沉而认真:“而你,还有白璃、九幽…你们每一个,都是我楚凌霄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是支撑我走下去的力量。只是…眼下,我只想护你们周全,踏平前路荆棘,还不到谈儿女私情之时。”
林青璇的手微微一颤,感受着楚凌霄掌心传来的温热和力量,听着他坦诚而带着责任的话语,心中的酸涩渐渐被一股暖流取代,同时也有淡淡的失落。她明白,这个男人心中装着太多东西,大道、责任、兄弟、红颜…儿女情长,或许真的只能排在最后。但至少,在他心中,有她的位置,而且是“不可或缺”。
她反手轻轻握了握楚凌霄的手,展颜一笑,笑容中带着释然和坚定:“我明白了,凌霄。是青璇唐突了。无论前路如何,无论你作何选择,青璇…还有我们,都会陪着你,一起走下去!救清月,夺蚀界草,斩暗月,平血神!”
就在这时,静室门被敲响,白璃的声音传来:“楼主,青璇姐,拍卖会情报已确认,‘蚀界草’确实在拍品之列!而且…情况比预想的复杂!”
楚凌霄和林青璇立刻收敛心神。楚凌霄松开手,沉声道:“进来说。”
白璃推门而入,她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锐利,恢复了商业女帝的精明干练。她身后跟着石破天和夜枭。
“楼主,据我们安插的暗线回报,蚀界草被标注为‘压轴奇珍’之一,起拍价高得离谱,而且…盯上它的势力不少!”白璃语速很快,“除了几个以毒道闻名的老怪物势力,最麻烦的是…‘寂灭魔宫’的人也在黑市现身了!虽然没直接接触拍卖行,但行踪诡秘,很可能就是暗月圣主派来的爪牙!”
“寂灭魔宫…暗月的老巢势力之一。”楚凌霄眼神一冷,“果然阴魂不散!”
“还有,”夜枭补充道,他脸色依旧不好,但情报工作是他的强项,“属下探听到一个消息,血神殿似乎也有残党混入了黑市,目的不明,但极可能与葬神棺内那缕残魂有关联!他们可能在寻找能接引或强化血神意志的东西!”
“哼,蛇鼠一窝!”石破天瓮声瓮气地骂道。
“拍卖会明晚在‘无序之巢’中央的‘万界宝阁’举行,规则混乱,允许匿名,也允许…直接抢夺!”白璃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已经调动了天机楼能动用的所有流动资金,并抵押了几处重要产业,凑足了仙晶。但以防万一,也做了其他准备。楼主,我们是否…”
“按计划行事。”楚凌霄站起身,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混沌圣痕隐现,“蚀界草,必须到手!无论是拍,还是…抢!寂灭魔宫的人若敢阻挠,杀无赦!血神殿的余孽,盯紧了!”
“是!”众人齐声应诺,战意升腾。
混乱的黑市,暗流汹涌。天机楼,这艘看似不起眼的黑色楼船,已然亮出了獠牙。一场围绕着救命毒草的明争暗斗,即将在这无序之地,拉开血腥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