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剑峰顶,并非尖耸,而是一片极其广阔的云台。云台以青玉铺就,光滑如镜,四周云海翻腾,九座剑峰如同九柄神剑拱卫。云台中央,矗立着一座古朴的青色石殿,殿名“论剑”二字,铁画银钩,蕴含着无尽的剑道真意。
石殿大门敞开,凌虚子引着楚凌霄步入其中。
殿内空间开阔,并无多余装饰,唯有九尊形态各异的古朴石剑,呈环形矗立。石剑中央,数道身影盘坐于蒲团之上。为首一人,身着玄色剑袍,面容平凡,眼神却如同包容了万古星辰,深邃浩瀚。他气息渊深似海,虽未刻意释放,却仿佛是整个论剑峰、乃至万剑宗剑域的核心!正是万剑宗宗主——剑无涯!其修为,深不可测,至少是真仙层次!
剑无涯左右两侧,盘坐着四位气息同样磅礴浩瀚的老者,正是其余几峰的首座。加上凌虚子带来的独孤绝等人,万剑宗高层,除少数闭关者外,几乎齐聚于此!一道道或平和、或凌厉、或缥缈、或厚重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楚凌霄身上。
如此阵仗,足见万剑宗对楚凌霄的重视!
“宗主,诸位首座,楚凌霄道友已至。”凌虚子恭敬行礼。
“楚小友,请坐。”剑无涯开口,声音温润平和,如同春风拂过山岗,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目光落在楚凌霄身上,带着一丝审视与探究。
楚凌霄神色平静,拱手一礼,在剑无涯对面空置的蒲团上盘膝坐下,不卑不亢。
“楚小友代天御劫雷,剑道通神,老夫亦是心向往之。”剑无涯微笑道,“不知小友所修,是何剑诀?师承何方神圣?”
此言一出,殿内所有目光都紧盯着楚凌霄。这也是他们最大的好奇。
楚凌霄早有准备,淡然道:“无门无派,所修剑诀,名为‘劫天’。取破灭万劫,逆天而行之意。乃楚某观混沌生灭,星辰陨落,心有所悟,自创而成。”
“自创?!”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就连剑无涯眼中也闪过一丝讶色。能引动那般恐怖丹劫,并将其驾驭淬丹的剑诀,竟是自创?此子天赋,简直妖孽!
“劫天…破灭万劫,逆天而行…好气魄!”一位须发皆白、气息厚重的首座(巨阙峰首座)抚掌赞叹。
“哼,口气不小!自创剑诀?可敢让老夫见识见识,是否名副其实?”独孤绝冷冷开口,眼中战意升腾。他根本不信楚凌霄能自创出那等剑诀。
“独孤师弟!”凌虚子再次喝止。
剑无涯却摆摆手,目光依旧温和地看着楚凌霄:“剑道万千,殊途同归。小友之剑道,破灭中蕴含生机,霸道中不失灵动,确非凡俗。不知小友对‘剑之本源’,有何见解?”
这是开始论道了。
楚凌霄心念电转,结合自身对混沌法则的领悟与劫天剑意,缓缓开口:“楚某以为,剑之本源,非金非铁,非快非利。剑乃心之延伸,道之载体。心之所向,剑之所指。混沌初开,有光暗生灭,有阴阳轮转,有星辰陨落…此皆为‘劫’。劫天剑意,便是于破灭劫难中,截取一线生机,斩出一条通途。故剑之本源,在于‘心’,在于‘道’,在于截取那‘一线天机’!”
他声音不大,却字字珠玑,蕴含着对混沌与破灭法则的深刻理解。劫天剑胚在丹田内发出低沉的共鸣,似乎印证着他的话语。
殿内一片寂静。几位首座眼中皆露出思索之色。楚凌霄的见解,与他们传承的万剑之道截然不同,却自成体系,玄奥深邃,尤其是将剑道与混沌生灭、劫难天机相连,角度刁钻,发人深省。
“好一个‘劫’中取‘生’!好一个截取‘一线天机’!”剑无涯眼中爆发出璀璨的精光,抚掌大笑,“小友之剑道,别开生面,令老夫亦感茅塞顿开!此论,当浮一大白!哈哈!”
宗主首肯,其他首座纵然有不同见解,也纷纷点头称善,看向楚凌霄的目光多了几分真正的重视。唯有独孤绝,脸色更加阴沉,显然并不服气。
论道持续。楚凌霄虽年轻,但道源神体赋予他对大道的超强亲和,百年秘境沉淀的感悟更是深厚。他结合混沌法则阐述剑道,观点新颖,见解独到,时而让在座的大能都陷入沉思。殿内气氛渐入佳境。
然而,就在论道深入之时——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的剑鸣声,猛地从论剑峰深处传来!剑鸣声中,充满了激动、孺慕、以及…深沉的悲伤!
这剑鸣并非响在耳边,而是直接在所有修剑之人的心湖中响起!尤其对剑道修为高深者,感受更为强烈!
“嗯?!”剑无涯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论剑峰后山——万剑冢的方向!
“剑冢…异动!”
“是…那柄…沉寂了…万载的…剑?!”几位首座也霍然变色,纷纷起身!
楚凌霄丹田内,苏清月的青铜断剑更是剧烈震颤,发出前所未有的嗡鸣!她的神念充满了激动与悲伤的哭音:“是…是它…本体…碎片…是…吾之…本体…在…呼唤…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