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赵院长,我现在面临着一个重要的选择,就是我到底是应该继续上大学呢,还是应该出去工作呢?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难决定,所以想听听您的意见。”
赵院长认真地听着我的话,然后一脸真诚地说:“小力啊,咱们福利院的情况你也知道,其实并不缺钱。在我看来,你最好还是上大学。有个好文凭以后做什么都方便啊。”
\"那行,我听赵院长的。\"我点点头,\"这样吧,考完试后我先出去打份工,把学费挣回来,也算在社会中锻炼一下。\"
\"你有这个想法很好。\"赵院长欣慰地说,\"考完试要是没钱,就跟赵院长说。虽然福利院的钱不能动,但我私人还是能资助你一些的。\"
夕阳西下,晚霞如诗如画,给福利院那道红砖墙披上了一层温暖而柔和的金色纱衣。我站在墙边,赵院长的话语仍在耳边回荡,仿佛余音袅袅,久久不散。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透露出岁月的沧桑和对我深深的关切。他就那样凝视着我,仿佛我是一只羽翼渐丰的鸟儿,正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面临着未知的前程。
“曲力啊,”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路就在你自己的脚下,每一步都要走得稳稳当当的。”他那粗糙的手掌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传递着一种无声的力量,让我感到心头一热。
我连连点头,口中应着“嗯嗯”,然而内心却像揣着一只不安分的兔子,七上八下。我对未来充满了迷茫,不知道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但同时,又有一种即将远行的悸动在心底涌动,那是对新环境、新生活的期待与渴望。
和小伙伴们匆匆道别后,我再次踏上了那熟悉的公交线路。这几趟公交,我已经坐过无数次,它们就像我生活中的一部分,见证了我成长的点点滴滴。
车窗外的景色如电影般不断切换,从郊区的空旷逐渐被城市的霓虹所取代。高楼大厦、繁华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而又充满诱惑。
随着车辆的前行,城市的喧嚣渐渐被抛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学校附近那熟悉的街道。当“育才中学”那块略显褪色的牌子映入眼帘时,我心中的不安才稍稍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归巢的安心。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推开了 307 寝室那扇略显破旧的门。刹那间,一股浓烈的气味如同一股洪流般向我席卷而来,这股味道是如此的独特,它混合了汗味、泡面味以及沉睡的气息,仿佛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散发着腐朽和慵懒的味道。
走进寝室,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三张高低床,果然不出所料,三个家伙正像死猪一样躺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他们的鼾声此起彼伏,有的低沉如闷雷,有的高亢如鸡鸣,交织在一起,宛如一组极不协调的交响乐,让人不禁想起了那首着名的《动物狂欢节》。
我无奈地摇摇头,目光转向了桌子。在那张有些凌乱的桌子上,我出发前给他们买的早餐——包子、油条和豆浆,正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被时间遗忘了一般。包子的外皮已经微微干裂,油条也早已失去了原本的酥脆,变得软塌变形,而豆浆的表面,则结了一层薄薄的膜,宛如一层淡淡的哀伤。
我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时针已经指向了下午两点。这帮家伙,还真是能睡啊!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气,于是我抬高嗓门,大声喊道:“起床了!起床了!”我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寝室里显得格外响亮,仿佛要冲破屋顶,飞向那遥远的天空。
这一嗓子果然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只见那三张床上,三只原本还在沉睡的手,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齐刷刷地抬了起来。紧接着,三声迷迷糊糊、却又意外整齐的询问声同时响起:“几点了?”
我没好气地回应道:“下午两点!”
“啊?”这三声惊呼仿佛是从睡梦中传来,带着浓浓的睡意,仿佛还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然而,这三声惊呼却像是经过了排练一般,整齐划一地响起。紧接着,三人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瞬间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绵绵地倒回了床上。
不过,这一次他们并没有能够如愿以偿地继续享受美梦。李朝阳第一个像弹簧一样弹身坐起,他的头发乱如鸡窝,嘴里还嘟囔着:“饿死了……”赵天乐和李磊也像是被一条看不见的线牵动着,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三人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拖着脚步,摇摇晃晃地挪到了桌子前。他们的动作有些迟缓,显然还没有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一到桌前,他们便迫不及待地抓起那几个已经冰凉的包子,毫不顾忌地往嘴里塞去。
“别!都凉透了!”我见状,急忙出声阻止道,“这样吃对胃不好,我去楼下小卖部给你们买杯热奶茶暖暖胃吧?”李朝阳艰难地咽下一大口包子,那包子仿佛在他的喉咙里卡住了,让他直拍胸脯,脸都憋得通红。好不容易顺过气来,他赶紧抓过那杯凉透的豆浆,猛地灌了一大口,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咳……咳……算,算了!有的吃就不错了,以前礼拜天,我们仨都是睡到天昏地暗,只赶得上一顿晚饭的。”
看着他们三个狼狈又默契的吃相,我心底那点担忧又冒了出来。“嗳,考完试之后,你们有啥打算没?总不能一直这么混睡吧?”
李朝阳终于把包子咽下去,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睛因为刚才的窒息还有点发红:“我!我要去S省!电视里看的,那边赶海捕鱼贼带劲!蓝天白云渔船,还能弄到大海蟹大龙虾,美滋滋!体验一把海边生活去!”
李磊正嚼着一个凉油条,闻言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艳羡又无奈:“真羡慕你们啊,还能出去浪。那时候我估摸正拿着锄头在田里修理地球呢。给土地公公修修头发,锄锄草,争取秋天多打点粮食。”他话语里带着点农家孩子特有的自嘲和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