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靳擎屿对姜星杳表现得更殷切了。
好像除了要去公司的时间以外,他总喜欢黏在姜星杳身边,就仿佛如他所说的那样,在证明他是诚心想要和姜星杳重新开始。
而姜星杳对待靳擎屿的态度,一直都很淡。
她这两天总算是将曲子改好发给了沈明诉,除去那首《刺》,还有几首其他风格的曲子,也是一同发过去的。
沈明诉那边很满意,约了姜星杳出来吃饭,说要再定下一批巡演的曲子。
正好沈氏举办的那个钢琴比赛也有结果了,徐菲菲如愿进了沈氏,成功组了新的乐团,今天也算是个小型的聚餐。
姜星杳虽说是幕后作曲,也是公司中的一员,沈明诉邀请,她自然不能推脱。
只是这段时间,姜星杳晚饭都是和靳擎屿一起吃的。
这次出门之前,姜星杳想了想,还是给靳擎屿去了个消息,让靳擎屿晚上不用找她吃晚饭了。
靳擎屿那边也是很快回了话,说他正好和云普集团的顾总有事要谈,要晚点回来。
他倒是也没问姜星杳要去做什么,只是说让姜星杳结束的时候告诉他,他让许特助来接。
姜星杳胡乱的应付了两句,就去了沈明诉给她的地址。
碧霄酒楼。
徐菲菲知道姜星杳要来,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了,她还是和以往一样热情,挽着姜星杳的胳膊道:“杳杳,我前两天还在可惜,没能和你一起进乐团呢,没想到你竟然摇身一变来给我们作曲了。
果然,金子永远不会被埋没,我们快进去吧,沈总和沈莹老师都到了,就等你了。”
包厢里,除了沈明诉和沈莹以外,还有徐菲菲他们这个新组成的乐团的成员。
徐菲菲一一给姜星杳介绍了在座的人,姜星杳都客气地打过了招呼。
大家都很和善,一顿饭吃得也是分外和谐。
更有人不住地赞姜星杳的曲子写得好,夸沈明诉慧眼识珠,沈明诉也毫不吝啬对姜星杳的欣赏。
姜星杳已经不记得,她有多久被人如此肯定过了,心里对沈明诉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一顿饭吃完,众人纷纷散去,沈莹也有事先离开了,沈明诉提出要送姜星杳回去。
姜星杳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直接拒绝了。
乐团还需要排练,等到她那些曲子能被人听到,最早也得有一个月以后了。
但姜星杳还是很高兴,她总算是重新捡起了自己的热爱,而不再是旁人口中那个只能养尊处优的靳太太了。
从碧霄酒楼出来,还不到九点,姜星杳看了一眼手机,没有靳擎屿的消息,他应该是还没忙完。
姜星杳今天心情很好。
左右时间还早,她打算先去买个蛋糕,庆祝一下。
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和她常去的蛋糕店相隔不远,姜星杳便打算直接散步过去。
一路上她嘴角都带着笑意,像是有一种重获新生的喜悦,只是这份笑却在到了蛋糕店门口的时候戛然而止。
透过蛋糕店擦得锃亮的透明玻璃,她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靳擎屿和姜灿灿。
两个人站得很近,就算没有肢体接触,也可以让人看出来他们很是亲昵。
姜灿灿正笑盈盈的和靳擎屿说着什么,靳擎屿也略微偏头,就像是在认真听她的话。
姜星杳看不到两人的表情,却也能想到他们现在应该是多么的愉悦。
姜星杳的血液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好像有点凝滞了。
她站在原地,神神木木地看着那两人。
这就是今天有工作。
原来陪着姜灿灿来买蛋糕,就是他口中的工作。
姜星杳嘴角牵动,她有点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还真是天真呀,她竟然真信了靳擎屿能改邪归正,甚至还想买蛋糕和他一起庆祝。
可现实直接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她的丈夫,那个说着要和她好好过的人,现在就在一门之隔的地方,带着别的女人选蛋糕。
姜星杳颤抖着摸出了手机,她不死心,打了靳擎屿的电话,她想听听,自己已经撞破了的事,他又能怎么粉饰?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男人的声音和这几日一般无二,温和得要命,他问:“杳杳,你那边结束了吗?要我让许特助过去接你吗?”
“你在哪里?”姜星杳不想听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
电话那边,男人连犹豫都没有:“在和顾总吃饭,还有点事没有谈好,靳太太是在查老公的岗吗?”
无尽的冷意在这一刻从脚底向上攀升,逐渐弥漫了全身。
明明是炎炎夏日,周围空气都无比燥热,可姜星杳却浑身发抖。
她问:“如果我说是呢?”
“太太关心我,我自然高兴,你有什么想要的吗?等会儿我回去给你带上。”靳擎屿说。
江星杳就这样看着他。
隔着一道玻璃,他背对着她。
他不知道,她已经将一切看得一清二楚,还在讲着敷衍的情话。
营业员已经将靳擎屿和姜灿灿挑选好的蛋糕打包好了。
隔着透明盒子,姜星杳看到了里面的造型,她说:“靳擎屿,我想要一个蛋糕,要粉色的,心型的,上面缀满白色糖珠,还有…”
她一点一点地描述着,描述得很细。
靳擎屿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他猛地回头,正好与玻璃门外面的姜星杳四目相对。
嘴角牵出了讽刺的弧度,姜星杳扫了一眼靳擎屿那张错愕的脸。
摁断电话,她没有分毫犹豫,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
靳擎屿攥着手机的手微紧,他当即就要追出来,姜灿灿提着蛋糕堵住了他:“靳总,顾总那边还等着我们呢,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吧,姐姐那边您好好与她解释,她肯定会了解的。
这个合作您忙了那么久,对公司至关重要,如今马上就能敲定了,不能出岔子。”
靳擎屿眉宇间闪过几分犹豫,他又给姜星杳打了电话,一连三个,都没人接。
他脸上弥漫了一层慌乱,推开姜灿灿就走,姜灿灿又追了上来:“靳总,您就算实在要走,也该给顾总那里打声招呼,不能让顾总误会了才是。”
靳擎屿的脚步停了,在姜灿灿担忧的视线里,他终于还是调转了方向,朝着方才出来的会所走去。
他今天确实在和顾总谈生意。
也是偶然遇到姜灿灿的。
姜灿灿在会所里当服务生,顾总的人以为姜灿灿还是他的秘书,就把人一起请进了包厢。
结果今天还正好赶上顾太太的生日,顾总顺口提了一句,姜灿灿就自己提出来,要帮忙给顾太太买蛋糕。
这一来二去的,就闹成了这样。
靳擎屿觉得,一切确实是为了工作,又都是巧合,他就也没太放在心上。
却是没想到,事情就那么巧,偏让杳杳看到了。
等到带着蛋糕回到会所的时候,靳擎屿还有点心不在焉,一直都是姜灿灿在旁边和顾总说话。
姜灿灿平常虽然粗心大意,总是出岔子,但云普集团的合作重要,她也是上了些心的,现在和顾总交谈起来,倒也流畅。
本来事情就已经推进得差不多了,顾总这边没了疑虑之后,自然就是签合同了,靳擎屿就更不能走了。
一直等到合同签完,顾总顺口夸道:“靳总可真是找了个好秘书,不仅能干,还细心,我自己都没想起来给我太太带蛋糕,还真是多亏了姜秘书提醒。”
“举手之劳的事而已,顾总不用太在意,时候也不早了,您还是快点回去陪您太太过生日吧。”靳擎屿说。
他一直频频看手机,顾总也是看出来他怕是有别的安排,于是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就顺势离开了。
靳擎屿着急回禧园,姜灿灿又挡住了他:“听说靳总还没有找新的秘书,不如您再给我个机会吧,之前和云普集团的合作都是我跟进的,让我继续回来,至少比找个新人好用。”
她身上还穿着会所服务生的衣裳,虽然也算是职业套装,但总归和平常有点不一样。
靳擎屿瞥她一眼:“我上次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让开。”
姜灿灿红着眼睛:“靳总,擎屿哥,你真的要对我这么绝情吗?你真的要让我一直在这种地方当服务生吗?”
“这是你自己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靳擎屿声音微冷,伸手拨开了姜灿灿。
目送着他上了电梯,姜灿灿神色阴沉,她叫来了会舍的领班,给了对方一大笔钱:“下次靳总如果再来,提前通知我。”
领班笑得合不拢嘴,几乎是感恩戴德地把姜灿灿送出了门。
禧园里,一片沉寂,安静得仿佛落针可闻。
屋里一片漆黑,一盏灯都没开,靳擎屿心里咯噔一声,他脚步近乎急促地跑上了楼,借着有点微弱的月色,看到床上鼓起的小小一团,他那颗心才终于落到了实处。
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床头柜上,靳擎屿在床边坐下,他轻声问:“杳杳,你睡了吗?”
姜星杳不想理他。
靳擎屿伸手,把蒙着她半张脸的被子轻轻向下拨了一点:“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