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气场太过强大,只不过是轻描淡写的瞥一眼,都让她感受到莫名的心跳加速和紧张。
社会精英,成功人士,只有在手机上才能见到的权贵阶级。
她有些手足无措的拎着机器,站在一边。
倒是年轻的富太太发现了她的局促,似乎偷偷拉了拉先生的衣袖。
两人携手出门。
“不应该带镯子出来的。”
齐硕穿着裙子在四壁贴着发黄旧报纸的家常菜馆坐下,桌子上没有铺桌布,裸露出压缩木板刷过油的外皮。
翡翠磕碰在坚硬的桌面上,叮铛轻响。
她一边看菜单一边随口道。
顾嘉笙对这倒是没什么意见,服务员路过时有意无意的看过来,似乎对这种衣着光鲜亮丽,看起来就身份不凡的客人有些好奇。
男人悠闲的烫着他们的碗筷,动作娴熟得像是在泡茶。
“这只好看。”
“买了就要多戴。”
他笑看了一眼她手腕间的翡翠镯子,绿莹莹的荡在她胳膊上,几乎能滴出汁水。
齐硕忍不住笑起来,美滋滋的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
上个月他拉着她去香港玩了几天,还去了一个拍卖会,顺便拍了这只镯子给她。
一百九十五万,玻璃种的纯水春带彩圆条。
他说不贵。
太太就坐在对面。
这种小馆子,菜单都覆着些油花,他尽量的减少指尖和菜单的接触面积。
一边翻着菜单,一边看对面老婆抿唇浅笑的模样,也勾了勾唇角。
花点小钱买点开心,老婆开心,老公也能开心。
生活需要仪式感嘛。
至于这种苍蝇馆子。
他当然不会把嫌弃表露在外,他当然也不喜欢吃的,油腻,味道重,吃惯了新鲜的清淡食材,怎么会看得上这种。
不过既然太太想吃,偶尔陪着老婆来吃一顿,算是夫妻情趣了。
他简直是全种花家,不对,全地球最标准最贴心的好老公。
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顾嘉笙,我想吃干锅肥肠。”
“顾嘉笙?”
女人连着喊了两声,对面的男人才抬头,看向她。
“怎么了?”
顾嘉笙微笑道。
看在他那张帅脸和他多金大方的份上,齐硕忍了他半天不理自己的过分行为。
“我说我想吃干锅肥肠和爆炒腰花。”
她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想吃这两个,要是你不想吃,就点几个其他的行不行?”
男人点点头,继续看菜单。
齐硕无声松了口气。。
以前出来吃饭,许延津吃不惯这种味道重的内脏,两个人每次出来都点三个菜,她要么每次不点,要么就只点一个。
原以为顾嘉笙也不喜欢的,还好没说什么。
“还有没有想吃的?”
“想吃什么都点了。”
男人低头看菜单的样子看起来更帅了,眉眼立体,下颌明显,快三十了,还没有发福的迹象,大概是定期健身的缘故?
齐硕不客气的又点了两菜一汤。
菜上上来,她先吃了一口肥肠。
果然香香的,糯糯的,炒菜的锅气和辣椒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在她的口腔里炸开。
腰花也好好吃,嫩嫩的,脆脆的。
“好好吃啊。”
她举着筷子在他对面扭来扭去,得寸进尺:“顾嘉笙我们下次还过来吃好不好!”
“你怎么不吃啊!”
“你尝尝这个肥肠——”
“好好吃的!”
顾嘉笙在她的催促下硬着头皮吃了好几口,准备抽纸巾擦唇,摸着塑料袋子里糙纸一样的纸巾,手一顿,拿出她的包,抽了张从家里带出来的纸巾。
顺便递给她一张。
其实也没多少胃口,干锅肥肠和那啥腰花的味道还在口腔里回味,说实话新鲜度肯定一般,全靠大料来提味。
说起来也好多年没吃过这样味道重的东西了。
顾家老宅的厨房是从来不会做这种重口味的内脏食材的。
他又吃了几口,一边细嚼慢咽,一边含笑的看着对面大快朵颐的女人。
吃完了两人又沿着步行街散了会步,司机开着车停在路口,他牵着她的手,进了车,齐硕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妈妈的电话。
“妈妈?怎么了?”
“刚吃完饭。”
“不是,跟嘉笙呢。”
男人就坐在自己的右手边,正打开手机看公司发来的消息,听到她的回答转头看了一眼。
薄唇扬起,俊美无匹。
到现在为止,其实他们的感情生活已经远超百分之九十的新婚夫妻了。
她脸一红,把放在右耳上的手机拿到了脸颊左边。
“怎么了?”
这时候打电话过来,别家里是又出了什么事情。
她现在已经要对突然打过来的电话应激了。
“嘉笙在你旁边?”妈妈有些犹豫问道。
“不在。”
齐硕皱了皱眉:“你说,什么事?”
反正顾嘉笙也听不到。
在又能咋的,挂了电话反而还让他起疑心。
“哎呀,也没什么事。”
妈妈似乎叹了口气,“我跟你舅舅姨妈姑姑叔叔们说了你结婚的事情了。”
“不能总瞒着他们的。”
“前些天你姨妈都要给你介绍对象了——”
“说是个大学老师。”
“我再不说实话,到时候人家自己知道了,要怪我们家的。”
齐硕沉默两秒:“说就说了吧。”
妈妈“啧”了一声,“就是说了呀。”
“现在都在问是干什么的,领了证没有,要不要办婚礼——”
妈妈似乎也有些难以启齿,“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别等肚子大了——”
“妈妈!”
齐硕有些生气,声音也大了些,下意识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一眼。
“虽然说我跟你爸爸都很喜欢嘉笙这孩子,但是他们家——”
“到底齐大非偶啊。”
妈妈没再提可能怀孕的事情。
“他们家是不是不想——”
“没有。”
齐硕一口否认,有些无奈,又有些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难受。
爸爸妈妈太卑微了。
“马上就是中元节了。”妈妈缓缓道:“以前你都是跟延——”
“回来给你爷爷奶奶爹爹家家烧纸祭祖的。”
“今年你——”
齐硕顿了顿,声音忽然有些底气不足:“今年我也回。”
“那顾家那边——”
妈妈欲言又止。
中元节祭祖是个大日子。
顾家那边应该也是要置办的吧。
家里就她一个独生女。
她不能不回去的吧?
可是为什么自己要心虚?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的飘到长腿交叠,身姿俊逸的男人身上,男人的侧脸挺括有致,薄薄的唇微微翘着。
似笑非笑。
也不知道听到了她跟妈妈的对话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