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拐过这个红绿灯，直行五十米就到了，从悦江府出来，景色和市容环境明显的差了不是一个档次。
路边小副食店水果摊看起来也灰扑扑的，行人寥寥。
男人神色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没有嘲笑和嫌弃的意思，还按下车窗，悠闲的弹了下烟灰。
乱扔垃圾。
“不开心？”
男人含笑问道。
齐硕别过脸看向窗外，摇头低声道：“没有。”
顾嘉笙已经给了她很多钱了，虽然给这些钱的目的是想睡她。
一百多万的巨款，又买下了她的房子，这样的凯子，怎么说也轮不到她提意见。
顾嘉笙轻笑一声，右手覆上她的大腿。
今天她倒是穿的让他很满意，一身黑色及膝连衣裙，一伸就能伸进她裙子下摆里，女人如今乖多了，跟拔了刺的刺猬似的，摸起来又软又舒服。
“别乱摸，回去再摸——”女人脸色微红，并着腿往另一边挪了挪。
“不舒服！”
她低声解释。
男人低笑了一声，她长进不少，现在都学会迂回战术了。
他果然没有再往里伸，只搭在她的大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捋。
小区大门已经出现在视野里，越来越近，看到他果然没有买点东西上门的意思，齐硕解开安全带，手搭在车门上，低声对他道：“我自己上去，你在车里等等我。”
他说他要跟她结婚，这种事情对她这种离了婚还欠他一屁股债的女人来说怎么也是占了大便宜，可是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卖了。
要是真卖给他其实还好，可是爸爸妈妈都是要面子自尊心强的人。
新女婿本来就条件甩了她十条街，上门见父母又是这样一副随意的态度，爸爸妈妈只怕要难受得半夜都睡不着。
她也不是要他送什么真金白银，她知道是自己理亏，但是第一次上门，买箱车厘子也好嘛。
不能再想了，越想越难受，她无声吸了口气，看着坐在主驾驶的男人接了个电话，没有再说什么，开了车门拎着包自顾自下了车往单元楼里走。
正在听电话的男人确实听到手边的女人跟自己说了句话，什么“我自己上去——”。
助理的电话又正好打了进来。
他还没答应，这女人居然还推开他放在她腿上的手，头也不回的下车了。
气性是真大啊。
还有这什么破小区？
连个地下停车场都没有。
他三两句挂了电话，开门下来，大步朝那黑裙子走过去，两人在狭窄的单元楼门口拉扯起来。
“干什么，松手——”
齐硕捏着包，一手去掰他握在自己手臂上的大手。
纹丝不动。
他笑吟吟的低头看她，“怎么不等我就自己走了？”
齐硕唇线紧抿，不说话，自顾自一根一根的掰他的手指。
有邻居进出单元门，目光先是被路上的黑色迈巴赫吸引，然后又看向站在车边拉拉扯扯的两人。
男人身姿颀长，黑色衬衣，黑色裤子，裁剪得当，条顺板正的衬出衣服底下结实健硕的身材，看的人挪不开眼睛。
这小区还有这么有钱又帅的主？
齐硕余光瞥到一直盯着他们的一家三口，脸色通红，手上也更用力，男人倒是微笑的朝那没见过世面的一家三口看过去。
还温文尔雅的朝他们微笑颔首致意。
那对夫妻受宠若惊的也笑着点点头，“回家了啊？”
“嗯。”顾嘉笙又笑着点点头，“跟女朋友来见家长。”
邻居了然，笑意更深的点头，终于转头走了。
齐硕气的咬唇，在他手背上捏着他的皮狠狠一揪——
“嘶——”
疼的他把叼着的烟嘴咬了个印。
差点就想动手了。
不能动手。
他不动声色的反手捏住她不安分的手，扔了烟。
还没领证，万一打跑了，再追就不好追了。
婚姻是啥，是奴隶脚上的镣铐，是男权的保障，是合法占有女人生育权和身体权利的通行证。
他悠闲的笑了笑：“哎，也不知道叔叔阿姨喜欢什么，新女婿第一次上门，万一送的礼他们看不上怎么办？”
“不能给你丢面子不是？”
她微微一怔，抬头看他，男人脸上笑意越发的深，示意她朝另一边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单元楼对面停了一辆黑色商务车，后备箱打开，装着几个礼盒和箱子，两个助理正在把礼物往下搬。
“先生，齐小姐，这是清单。”
助理把一张单子递过来，齐硕接过，扫了两眼，无声吸了口气。
金条99克。
野生冬虫夏草100克。
特级头茬西红藏红花100克。
茅台两对。
——
她心怦怦跳，把清单塞给含笑看着自己的男人，“太贵重了，不行不行，我们不能收。”
也不知道合计多少钱，但是十万块钱肯定不止的。
太贵重了。
其他的价格她不清楚，可是那些金条，99克呀，光是金条就六万多了。
她想起包包里许延津给自己买的那几条金链子，那几条金链子加起来也才二十克不到。
“这些你让他们带回去，我们家不能收的。”
“你已经给我很多钱了，这些东西我们真的不能要。”
男人牵着她的手往里走，这回她没有再来掰他的手了。
他笑吟吟的看着斑驳的电梯门和贴满了小广告的墙。
Andy发了账单给他看，就那么点金子，还有那几盒东西，加起来不过十五万。
都不够他买箱酒的。
上次在香港拍卖会，拍了一箱1926年的麦卡伦威士忌，十二支，一百六十万，还有美女亲自送货到家。
身旁的女人还在絮絮叨叨的要他把东西拿回去。
“买点水果就好了。”她咬唇，本来还想说以前许延津上门也都是买点水果和烟就好了的，话到嘴边又有些说不出口。
“车厘子草莓什么的就好了真不用花这么多钱。”
不花钱，怎么买断？
她爸妈怎么甘心将她的所有权交到他的手里？
他牵着她的手递到唇边吻了一下：“要买的，不能让叔叔阿姨觉得我欺负你呀。”
爸爸妈妈明显已经将家里收拾了一遍，就连地板都拖的光可鉴人，两人端正的坐在沙发上，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齐硕先进门，两人站起来，面色平静凝重。
还带着一丝审视。
她心里咯噔一下。
爸爸妈妈肯定是不满意的。
哪有女儿刚离婚，第二天就带着新女婿上门的。
传出去都要笑话他们家风不正的。
她咬唇站在一边。
“你们先坐，这是顾嘉笙，我——我男朋友。”
“叔叔阿姨好，我是顾嘉笙，硕硕男朋友。”
“——啊,小顾啊。”
还是妈妈先反应过来，挤出笑点头，这段日子饱受打击的夫妻两面面相觑。
“你好你好。”
爸爸点头，又看了一眼站在一边不说话的齐硕。
没有进一步寒暄的意思。
他神色自若，和善且殷勤，却不失风度，助理早就帮忙把那些东西抬到了门口，他一件一件的往里搁。
“我和硕硕算是同事。”
“谈不上什么事业，做点小生意和投资，养家糊口也够了。”
那些东西满满当当几乎铺满了半个客厅。
齐硕引着他在沙发上坐下，一抬眸，男人黑色衬衫上沾了点灰。
她是见过他在家里和公司是怎么样的一副大爷样的，屈尊降贵亲自搬东西，还要受冷眼，也是难为他了。
无所谓了，她家里就是这样的，他要是不高兴，转头就走其实也没关系的。
反正她是不会还钱的了。
她一边翻出一次性杯子提着开水瓶倒水，一边听到沙发上爸爸和他的交谈。
“b大的法律和金融双学位本科毕业。”
男人声音不紧不慢，礼貌得体。
b大。
爸爸妈妈脸色微微变了。
“毕业去了英国。”
“剑桥法学院和金融学硕士。”
开水冒着浓白的雾气，她听见一次性的塑料杯被开水烫得微缩的细小声音，也听见爸爸妈妈暂停了一瞬的呼吸。
能培养出一个b大本科和剑桥硕士，大约是所有高中老师的梦想。
妈妈在高中任教多年，听到面前的青年介绍完，眼镜片后的目光陡然闪烁起来，搁在膝盖上的手也不自觉的轻轻颤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