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银魄教会觉察出了格莱特的异心,只是现在格莱特没用了,也是需要第一次展现千年前盛极一时的古龙的后代之威严。
米勒抬头,却见满是荆棘纹路的翼膜覆盖了天空。
鳞片摩擦空气的轰响在米勒的耳边隆隆作响。
轰——
翡翠色的龙息被那狰狞的龙头张口吐出,格莱特在龙焰中化作糖浆洪流重组身躯,琥珀色长发暴涨成锁链缠住龙爪。
那巨龙仅仅是晃动龙爪,便挣断了锁链,随后再次将利爪按向格莱特。
格莱特旋身躲过龙爪的刹那,她甩动裙摆,将无数糖晶碎片甩出,化作万千只晶莹蝴蝶。
那些由人类极端情绪凝结而成的晶体生物撞向龙鳞,在翡翠色鳞片上啃噬出一个个坑洞来。
巨龙吃痛仰头,然后张嘴用龙息为自己洗礼,炙热的龙息将糖蝶熔成了焦糖雨滴掉落。
“你就是教会的圣嗣?那个用我大部分力量供养出来的圣嗣?”
格莱特彩色糖果的眼睛与那双黄金竖瞳对视着,她可以清晰地看到竖瞳中的荆棘圣徽。
格莱特的表情变得狰狞:“你是来杀我的?觉得我没用了,所以就让我消失吗?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个资格!”
一根直径数米的糖柱拔地而起,格莱特侧踩着糖柱跃向巨龙。
格莱特的胸膛裂开,其中的蜜糖泵喷涌出高压糖浆灌入鳞片缝隙。
巨龙先是被糖柱顶起,又被灼热高压糖浆灌入鳞片下,它再次吃痛怒吼,全身鳞片开始以一种难以看清的频率张合着,碰撞声如同教堂铜钟轰鸣。
格莱特愣了一下,旋即被振翅掀起的飓风压回了地面上。
她在风压中挣扎起身,无数糖晶骨刺化作暴雨射向龙翼,却再次被炽热龙息化作焦糖雨滴。
米勒翻滚躲开掉落的沾着糖浆的龙鳞碎片,再次看向恶魔与巨龙缠斗在一起的身影时,却见格莱特被龙爪按入沸腾的糖浆池中。
这沸腾的糖浆池并非是由格莱特能力所化,而是被炽热龙息融化的硬糖地面化作的糖浆池。
格莱特的头颅在高温中不断重塑,最后已不复原来娇美的容颜,变成了狰狞的骷髅头。
但格莱特却如死了一样,不再挣扎,因为在她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刚才听到的,教皇的话:
“格莱特,你的恶魔本源将作为汉斯恢复如初的能量,安心赴死,汉斯将作为教堂骑士重回大地!”
“汉斯,我的哥哥……”格莱特呢喃着,她本想着放弃挣扎,但是,教会如此行径已经无法得到她的信任了,她已经无法判断汉斯是死是活,此番若是汉斯已死,教会在拿死去的汉斯威胁她,那么——
她便会杀光银魄教会之人,为汉斯陪葬。
几道糖晶利刃从地面猛地弹射而出,刺入巨龙体内,在巨龙吃痛飞起之时。
格莱特再次恢复之前娇美的样子,她双手插入心脏:“该结束了!”
整个恶魔领域的地面应声龟裂,所有建筑开始沸腾,六座尚完好的塔楼化作糖浆向格莱特汇聚,其中尚存的六只修女怪物融化成血色溪流与死掉的修女残骸,连同格莱特破碎的躯壳汇聚成琥珀巨浪。
熔炉中尚未融化的人类灵魂尖啸着组成骨骼,糖浆凝结成了血肉躯体,一尊高约十五米的女巨人缓缓起身,舒展双翼。
她的脊椎由十二座修女雕像拼接而成,每座雕像都是脸朝外,外貌与格莱特别无二致,唯一区别便是凝结的表情。
巨人形态的格莱特一拳轰击在龙颚上,翡翠色鳞片夹杂着碎糖四溅。
巨龙翼膜上的血管状凸起突然暴动,四道虚影二二分开,一左一右地现身,他们脸上带着虔诚却狰狞的微笑看着格莱特:“切莫挣扎,安心赴死吧!”
回应他们的是,格莱特左掌捏住龙颈的动作,教皇植入的荆棘项圈在其指缝间迸射出火花。
古龙幼崽再次发出一声高昂的龙吼,对着格莱特的胸口,吐出一道墨绿色的龙息。
那龙息不再是火焰,而是带着乱窜的电弧。
格莱特却丝毫不慌,她将胸口打开,显露其中放大数倍的蜜糖泵。
龙息旋即便被蜜糖泵吞食转化,格莱特胸口合拢,右手出现一根墨绿色的能量刀刃。
唰!
格莱特反手切开了巨龙的小半片龙翼。
巨龙奋力挣扎,竟然直接将格莱特的手掌震碎。
前者在地上翻滚一遭,如同引发一次小规模地震。
随后它仅用两只后腿站立,再次展开双翼,却见两扇龙翼已然恢复完好。
这是何等强大的恢复力。
格莱特瞳孔一缩,又注意到了本来被她切下的小半片龙翼已经消失。
看来它只是将龙翼又给拼接回去了,格莱特松了一口气。
却见巨龙低空飞起,如天女散花一般,发射出万千枚燃烧着翡翠色火焰的龙鳞飞刀。
格莱特以熔化的糖浆左臂为盾,挡在身前,拦截住了龙鳞飞刀。
随后糖浆裹挟着龙鳞,将左臂重塑为一把逆十字巨剑,然后暴力挥砍巨龙。
四道银色行者的虚影再次浮现,他们低垂眼帘默念咒文。
原本仅限于巨龙脖颈处的荆棘纹路开始在体表疯狂增殖,又有糖浆从鳞片缝隙中涌出,眨眼间便为巨龙构筑出荆棘与糖浆交融的圣徽铠甲。
格莱特逆十字巨剑劈中龙首时,剑身竟被荆棘铠甲吞噬。
巨龙右爪突然异变成一把样式几乎一模一样的逆十字巨剑,巨龙机械式地将巨剑向前递出。
剑尖洞穿了格莱特胸口,粉碎了其中的蜜糖泵。
格莱特踉跄后退,表情大变,局势一下子便逆转了。
巨龙趁机喷吐出墨绿色的龙息,雷焰带着难以抵抗地气势撞在格莱特身上。
格莱特勉强筑起的糖晶屏障被洞穿,雷焰在巨人形态的格莱特体内横冲直撞,寻找被隐藏起来的恶魔核心。
“想知道汉斯的过去吗?”何若的虚影于巨龙眉心浮现,脸上仍然带着和蔼的笑容。
随即何若的虚影幻化成了一道光影,在光影中,仍然是那个糖果屋。
被绑缚着的少年汉斯面带微笑背对着翻滚着气泡的蜜糖池,站在他面前的是小时候的格莱特。
此时的格莱特伤势已经恢复,她抬起瘦弱的手臂,按在汉斯身上,猛地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