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大骂两位特使是“骗子”,是仗着自己是他们口中的琉璃体,再加上大虫被咬心疼,所以半真半假的发泄一通。
但是戏不能太过,过了容易把自己搭进去,毕竟自己的言行得符合焚尸匠这个身份。
一旦超过了这个身份,说句难听的,别个就算不用神通秘法,只凭身份都可以把自己碾死。
此时眼见上官云珠动了怒,秦墨调整心态,脸上还是一副不情愿的表情,掀开被子翻身下了床,向两位特使躬身赔礼。
“刚才我是气糊涂了,这事是我不对。”
嗯。嘁!
尽管上官云珠和潘闲的反应不一样,但二人的脸色都缓和了下来。
秦墨见状稍稍放心,继续说:“我不过就是一个焚尸匠,真没啥特长。不久前我确实看到只怪鸟,我看到它飞去了停尸间那副棺椁里头,之后就昏过去了,醒来后的事也和你们说了,对于前辈们说的琉璃体我真不知情。两位是不是认错人了?”
上官云珠和潘闲闻言对视一眼,脸色惊讶,潘闲很快追问:“棺椁?什么棺椁?”
“缠着锁链的那具。”秦墨这次没说假话。
啊?潘闲惊讶出声,还想继续问时被上官云珠摆手打断。
只见他阴着脸问:“秦墨,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把我的神仙鱼弄残的?”
那个像一坨shit样的章鱼怪叫做神仙鱼?噗!
秦墨一听险些没笑出来,赶紧低头遮掩,声音发闷地说:“要不是我用了火焰符,还砍了它几刀,被弄残的一定是我。我不过是一个......”
“你不过是一个焚尸匠,废话就不要再说了!”
潘闲一语打断,他上前命令秦墨:“抬起头来,我看看!”
秦墨老老实实抬头,因为不想看他那张蛤蟆脸,就把视线放在他的领口上,心下走神:针脚缝的够密,技术确实比我强上一点点,里面似乎还有法术......
啪!一声闷响。
胡思乱想间,秦墨背上猛然被潘闲拍了一掌,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搅动,胃里翻江倒海,当场“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蛤蟆哥居然瞬间躲了开去,那没消化完的馒头菜汤喷了一地,气味销魂。
你干啥打我?!
秦墨攥起了拳头,对蛤蟆哥怒目,没功夫去想他刚才用的是什么古怪神通。
自知身份不假,但不等于任人摆布,否则会被欺负得越来越狠。
哼!骗子!
潘闲撇嘴,转头和上官云珠说:“师兄,他最多炼气二层,比我的鬼车鸟都差得远,怎挨得过神仙鱼?你看他吐出来的东西,连波动残余都没有,说明没受到丝毫影响,这怎么可能呢?他就是个骗子,没一句是真的,我一早就说了!”
上官云珠看了眼地上,很快摇了摇头,他没理会潘闲的话茬,自顾自绕过呕吐物,找了张凳子坐下,头也不抬地说:
“秦墨,我接下来的话是门中机密,该怎么办你听了再做打算。”
说着给了潘闲一个眼神。
潘闲迅速从怀中取出一枚青色符箓,贴在门上。
那石门随即就像被蒙上一层青幔,连光也透不进一丝。
秦墨见了心中忐忑,但马上被上官云珠接下来的话所吸引。
“紫云峰一向负责宗门情报,只要事涉门派,无论巨细都不会疏忽,上至长老,下至弟子村民,都在紫云峰的监管范围里。”
上官云珠说完皱了皱眉头,沉默下来,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片刻后继续说,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重:“大概三十年前,有天我无意间发现一具变尸,不惧法力,火烧不化,于是带回紫云峰揣摩。唉。”
叹了口气:“说来也是该着,有天我刚刚揣摩出了一些成果,便想炫耀本事,要在大家面前将那变尸烧化。谁知那变尸烧也烧了,却从此埋下了隐患。”
秦墨一听便猜到那“隐患”,因不好表露出来,于是默默走过去找了张椅子坐下,埋头聆听。
潘闲明显知道内情,他也面无表情坐了过来,三人正好三足鼎立。
听上官云珠继续说:“自那事过后,那些在场的同僚除了我,傻的傻,癫的癫,以致我至今寝食难安。唉。”
“师兄你歇歇,我来说。”
潘闲这时接过话头,“秦墨,我是见你肯救他人性命,知道你本性不坏,不然你以为我对你会这般客气?”
嘁!这也叫客气?那你不客气该是啥样?
秦墨完全不想搭茬,没抬头。
潘闲这次没追究,听他说了下去:“病尸体内的东西你肯定也有所发现,我们把它叫做魂丝。魂丝一物最擅长污染,人一旦沾上,小病变大病,小恶变大恶,就是大德染上了,不走运也要变成盗贼,可以算是修真人的一劫了。”
说到这里看向秦墨:“我们研究数十年,才想出个勉强的法儿来对付魂丝,你可倒好,护身符没有,经文不念,修为更是差劲,结果烧了那么多病尸还有精神和我们装神弄鬼,不仅毁了我的鬼车鸟,还打残了师兄的神仙鱼,你说我们能不恨你这个骗子?”
你恨就恨,别扯别人!
秦墨很想提醒潘闲,但看了眼低头沉默的上官云珠,忍住了没说。
哼!
潘闲轻哼,继续说下去:“魂丝时刻都向外界释放能量,我们将之称为波动,并将其划分成几个等级。单个魂丝的波动极其微弱,但是这玩意一旦染上,会越聚越多,造成的危害大到难以估算。”
这和秦墨自己的发现大致相同,因此听了便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那潘闲看到,咧了咧嘴角,接着说:“后果虽然严重,我们紫云峰还是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后来就有了蛊虫这个缓冲体。”
“缓冲体本身是不得已的法子,在魂丝面前我们不过是普通的修道人,和你这个普通的焚尸匠没什么两样,很难说会不会被魂丝沾上。”
上官云珠缓过神来,居然学秦墨的语气说了句玩笑。
虽然不好笑,他的态度却也让秦墨终于能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