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资质有限,苦熬多年,也才在前不久侥幸晋升玄级中品。”
“每每看到族中子弟修炼、搏杀后,只能依靠品质普通的丹药缓慢恢复,或是遇到一些棘手的暗伤、奇毒束手无策,老朽这心里…实在有愧啊!”
他看向帝青歌,浑浊的眼中有希冀的光,“青歌侄女,你身负万药圣体与万火圣体,这是天生的丹道圣胚!你的出现,就是我们帝氏丹道崛起的契机!”
帝青歌静静地听着,目光扫过那些略显寒酸的药柜和丹炉,心中并无轻视,反而涌起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
帝安的窘迫与自责,让她清晰地认识到家族在丹道上的短板,也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她不仅仅是为了兴趣,更是为了这个庇护了她和兄长的家族。
“安叔不必妄自菲薄。若无您多年坚守,家族在丹道上怕是一点根基都无。”
帝青歌的声音轻柔却坚定,“万丈高楼平地起。侄女愿与安叔一同,为家族筑起这丹道之基。”
“好!好!” 帝安激动地搓着手,脸上的愁苦被兴奋取代,“那…那我们从何处开始?辨认药性?控火精要?还是…”
帝青歌微微一笑,心念微动,那本材质非金非玉、触手温润、封面流淌着赤金色火焰纹路的《圣火丹经》便出现在她手中。
经书出现的刹那,整个帝灵阁的温度似乎都悄然上升了一丝,空气中弥漫的草木清气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变得更加活跃。
“安叔,我想…或许可以从这本《圣火丹经》开始。” 帝青歌将经书递向帝安。
帝安的目光瞬间被那本奇特的经书牢牢吸住。他颤抖着伸出双手,如同捧着一件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地接过。指尖触碰到书页的瞬间,一股浩瀚、古老、精纯的丹道意念夹杂着磅礴的火之法则气息,如同温和的潮汐般涌入他的识海。
“嘶——!” 帝安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剧烈一震,脸色瞬间涨红,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座无边无际的火焰丹道世界,无数玄奥的符文、精妙的控火法诀、复杂的丹方图谱如流星般划过脑海,速度之快,信息量之庞大,远超他毕生所学!他只能拼命集中精神,试图捕捉其中最简单、最边缘的一丝奥义。
仅仅几个呼吸,帝安便感觉神魂之力如泄洪般消耗,头晕目眩,不得不强行切断了与经书的感应连接,大口喘息着,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敬畏。
“圣…圣级!这绝对是圣级丹经!” 帝安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捧着经书的手都在哆嗦,“这…这太深奥了!里面的控火之法,引火入丹、化丹为火、火孕灵韵…简直闻所未闻!那些丹方所需的药材…动辄就是数万年药龄的圣药,乃至蕴含法则碎片的奇珍…还有那以音律调和药性冲突、引导丹成的法门…”
他苦笑着摇头,脸上满是苦涩与无力,“青歌侄女,老朽…老朽惭愧啊!这本经书,蕴含的丹道至理如同浩渺星河,而我…连仰望其中一颗星辰都感到吃力。让我来教你?这…这实在是…无从教起!”
他明白了帝青歌为何要“请教”他。不是她需要学习那些基础的、他掌握的东西,而是她拥有了一座无上宝库的钥匙,却不知该如何系统地开启,如何将宝库中的知识转化为实际的能力。
她需要一个引路人,帮她梳理脉络,打下最坚实的根基,避免在浩瀚丹海中迷失方向。
而这个引路人,面对这座宝库,自身也显得如此渺小。
帝青歌看着帝安的反应,心中了然。她接过帝安递还的《圣火丹经》,轻声道:“安叔,经书深奥,侄女亦知。但我所求,并非您直接讲解其中圣道,而是希望您能教我炼丹最根本的道理。”
“比如,药性生克转化的规律,火候文武变化的精微掌控,凝丹收丹的时机判断…这些基础中的基础,是任何丹经都不会详细记载,却又决定成败的关键。侄女空有体质与火焰,若无这些根基,如同空中楼阁,再好的丹经也如看天书。”
帝安闻言,浑浊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如同在迷雾中看到了一盏明灯。对啊!丹道基础!这是无论品阶高低、所有炼丹师都必须掌握的根本!
他浸淫此道数十年,或许在高端丹方、控火秘术上远远不及,但在最基础、最繁琐的药材处理、火候把握、药性调和上,却有着无比扎实的经验和深刻的教训!这些经验,恰恰是拥有顶级天赋和传承的帝青歌所最缺乏的!
“根基!对!根基最重要!” 帝安激动地拍了一下大腿,脸上的颓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师者的专注与热情,“青歌侄女,你说得对!是炎叔着相了,被这圣级丹经吓住了!来来来,我们这就开始!”
他快步走到药柜前,打开几个抽屉,小心翼翼地取出几株还带着泥土芬芳的新鲜药草,以及一些经过初步炮制的干品。
他的动作变得沉稳而自信,眼神锐利地扫过每一株药草的根、茎、叶、花。
“你看这凝血草,年份不同,叶片上的脉络颜色深浅有细微差异,直接影响其止血化瘀的效力。采摘时,必须保留根须三寸,方能锁住其大部分药性,否则效力至少流失三成…”帝安拿起一株叶片边缘带着暗红纹路的青草,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解起来,每一个细节都掰开揉碎。
“再看这回气花,花蕊的颜色是判断其蕴含元气精纯度的关键,淡黄为上品,深黄次之,若带一丝灰败则药性已失大半,绝不可用!炮制时,需以文火慢焙,火候稍有急躁,花瓣焦枯,蕴含的那一丝温和木灵之气便会转为燥烈,服之反伤经脉…”
帝青歌收敛心神,万药圣体的天赋悄然开启。她的感知变得无比敏锐,眼前普通的药草在她眼中仿佛活了过来。
她能“看”到凝血草叶片脉络中流淌的丝丝缕缕的凉性能量,能“嗅”到回气花花蕊深处那点最精纯的、带着草木清香的元气本源。
帝安讲解的每一个细节,都如同钥匙,精准地打开了她体内某种沉睡的本能,那些关于药性的知识,不再是枯燥的文字,而是化作一种清晰的、近乎本能的“感觉”,烙印在她的感知里。
她听得无比专注,不时提出几个关键问题,往往直指核心,让帝安在解答时也常有新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