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惊鹤平静的脸色终于装不下去了。
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染上几分疯狂扭曲。
余惊鹤其实很介意林子墨靠近她。
他不明白,这些男人为什么总是想方设法地往她身边靠。
好不容易走了个陆钦,又来个林子墨。
他们怎么敢觊觎他的妹妹。
沈怀星被他眼底的扭曲和占有欲惊到了。
忽然想起余老爷子的敲打,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像是被一记闷棍敲醒,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在眼前飞快掠过。
她其实没那么迟钝。
和他相处的这些天里,她能感受到余惊鹤炽热的视线。
也能看到他眼底的隐忍和渴望。
她早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两人仍然是名义上的兄妹。
有这一层关系在,有余家家规严厉的戒训之下。
他们是绝无可能在一起的。
余老爷子看似开明实则古板,又很看重颜面名声。
他绝不会允许自己培养出的继承人,自己最优秀的外孙,做出如此离经叛道的事情。
更何况余惊鹤这个地位的人,名誉极其重要,她不想让他的名声有一点污点。
而且她现在的职业是演员,她如果和他在一起,无疑是自断前程,会辜负很多人对她的期望和付出。
余惊鹤见她不说话了,以为她是默认了。
他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不安和慌乱。
他怕她喜欢上别人,更怕她会离开他。
沈怀星垂眸:“我喜不喜欢他,是我的私事。”
“我都这么大了,哥哥就不要插手了。”
沈怀星发现,余惊鹤的身体有些微微颤抖,像是几乎要失去理智一般。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是喃喃重复她的话。
“你的私事?”
“不让我插手?”
沈怀星虽然于心不忍,但一想四年的分离煎熬都忍下来了。
与其这样将错就错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不如一次性把话说完。
“难道我就不能和朋友通宵吗?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就算我交男朋友了,和男朋友住在一起,哥哥也不该管我……”
听她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来,余惊鹤的呼吸仿佛都被剥夺了。
他反而低低笑出声来:“是吗?哥哥不该管你吗?”
“你要找男朋友?”
余惊鹤单膝跪在床上,宽大的身躯覆上去。
沈怀星有些无措地想要推开他,反而被他只手牢牢禁锢住了双手。
猝不及防整个人都被他压在身下。
下一秒,她偏过去的脸被扳过来,被迫直视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里仿佛有熔岩喷发一样灼烫。
“哥哥喜欢你,怎么可能甘心把你拱手让人?”
“我的傻妹妹,你想找其他人当男朋友?”
“不可能。”
沈怀星没想到他直接捅破了两人关系的最后一层窗户纸,慌乱间涨红了脸。
“你疯了吗?”
余惊鹤的手包裹住她的手,带着她的手靠近自己的唇边,然后痴恋地轻吻她的手指。
“这些天,你明知道我在越界。”
“却没有阻止我。”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一种默许?”
沈怀星的嗓子眼仿佛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此剧烈。
余惊鹤仿佛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一改往日的温柔体贴,变得病态扭曲起来。
她有些慌乱:“你胡说什么?你是我哥!你还记得你亲口说过的话吗?”
“你说你永远是我的哥哥,不能有别的身份。”
沈怀星在墨尔坦最后一年的时候,趁着自己生病,赖在他怀里,拐弯抹角地向他表白。
“哥哥对我最好了,能不能让哥哥做我男朋友啊。”
那时余惊鹤的回应她永远记得:
“哥哥就是哥哥,不能是男朋友。”
她这倒提醒了余惊鹤。
“你那时年纪太小了,哥哥就算是个畜生,也不能回应你,更不能诱导你犯错。”
“但现在我已经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我只要你,只要你永远不离开。”
沈怀星狠下心来:“不可以……”
“那为什么你以前就可以?你以前可以喜欢我,为什么现在不能?”
“难道过去四年,你就真把哥哥抛的一干二净?”
他们的十多年,是仅仅四年就能遗忘掉的吗?
沈怀星被他的视线看的头皮发麻,说出的话已经没有什么逻辑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反正不一样。”
“我把你当哥哥,我是你妹妹,你不能有别的想法。”
余惊鹤已然被气疯了:
“什么哥哥妹妹?”
“我姓余你姓沈,谁是你哥哥!”
他紧紧贴着她,肌肤滚烫。
他仿佛痛苦到极致,连尾音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沈怀星瞬间方寸大乱。
他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清楚了……她以后又该怎么面对他?
还是说,像过去的那四年一年,形同陌路?
她的顾虑和压抑不住的感情比起来,到底哪个更重一些?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开始动摇了。
她强迫自己清醒,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还是搬出去住,我们两个都该好好冷静冷静。”
余惊鹤又疯了似的笑了一声,边摇头边叹气。
他的语气很轻,轻到仿佛要随时消散一般。
“你想搬出去?你想离开我?”
“离开我,你想都别想。”
“我怎么可能会放你离开。”
沈怀星怔了一下,心紧紧提了上去。
余惊鹤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眉眼,慢慢下滑到鼻梁上,然后落在淡粉色的唇瓣上。
他略微粗糙的指腹在她的柔软唇上轻轻摩擦。
就当沈怀星以为他下一秒就要吻上去时。
他反而闭上了眼睛,语气中有种反常的平静感:“四年的时间,我无时无刻不在等你回来。”
“在你走后的第一年里,我还是像往常一样等你回家。”
日落了一次又一次,她轻快的脚步声仿佛永远凝固在记忆中,再也没从窗外响起。
“第二年,我搬离老宅。”
“那里的每个角落都曾有过你的身影,我害怕看到你生活过的痕迹,我害怕你空荡荡的房间,害怕一次次确认你已经离开的事实。”
“第三年,我明知道陆钦的阴谋却没有提醒你。”
“我想,如果你在外面受了委屈,就会回来找我了吧?”
但他还是没有等到她回来。
“第四年,我终于不再受制于家族的控制,精心策划了无数个重逢的计划。”
余惊鹤的指腹重重碾过她的唇,似乎是在模拟接吻一般,辗转缠绵。
他眼底尽是痴迷。
“终于把你接回了,我怎能轻易让你再离开?”
“好妹妹,哥哥求你了,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沈怀星愣住了。
余惊鹤无限温柔地轻吻她的指尖。
与其说他是诉说,更不如说是在回忆。
“有哥哥在,为什么还要别人?”
“你不是说过,哥哥是你最重要的人吗?”
“还是说,你许过的承诺说忘就忘,身边的人说丢就丢?”
他压低了声音,眼底一片落寞。
她离开后,他的世界像是停留在了潮湿昏暗的梅雨季,再无晴空。
想到从前,沈怀星心中蓦然一痛。
不知不觉眼泪就落下来了。
余惊鹤见她哭了,脸上的痴迷阴郁瞬间消散。
他连忙用指腹擦去她的泪水,声音有些慌乱。
“对不起,吓到你了?”
“都是哥哥不对,不哭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