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早的表现同样出色,作为女一号,她把一个从自闭孤僻到坚韧勇敢的天才少女演绎的淋漓尽致。
这一幕戏,是沈怀星的最后一个戏份。
她脱掉羽绒服,露出里面提前准备好的戏服。
薄薄的一层衣服,并不保暖。
但明伊现在已经心如槁木,万念俱灰,不会有任何畏惧寒冷的肢体表现。
剧本上写着:“明伊像一个白色的幽灵融入到漫天的雪色当中,当年预见的命运或许早已改变,荒芜从此是她唯一的故乡。”
风雪如刀割面,尽管薄薄的衣服下贴上了暖贴,但依旧抵御不住寒冷。
“Action!”
她一步步越过雪山丘,仿佛一个失去灵魂的空壳。
一连拍了几条,郑导还是觉得哪里不够完美。
沈怀星被叫回去休息,宋青连忙给她披上羽绒服,递上热气腾腾的姜茶。
她一边捂着盛姜茶的杯子暖手,一边思索剧本上的“融入到漫天雪色”应该怎么表现出来。
宋青不打扰她,让她一个人慢慢去想。
窗外,姜早穿着白色羽绒服,围着鲜艳似火的围巾,笨重地走在雪地里的画面格外好看。
她已然和几个年轻的助理女孩打成一片,在场地外玩起了打雪仗。
为了四处躲避雪弹的攻击,她跑了起来,忽然脚一打滑,整个人栽倒在学坑里,没入了雪堆里。
其他人纷纷哈哈大笑着把她拉出来。
沈怀星忽然灵光乍现。
“没入”和“消失”是完全不同的状态啊!
和导演简单商量了一下,等风雪再大一些的时候继续拍。
这下沈怀星找对了感觉,风雪猛烈地吹打,她的身体单薄的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随着镜头拉远,她在风雪中留下的足迹也越来越淡。
最后,暴虐的雪花似乎将她吞噬掉殆尽,画面中只留下白茫茫的荒原和破碎的雪花。
宋青将沈怀星从雪坑里挖出来:“快出来,别冻僵了。”
沈怀星浑身打颤:“好冷。”
宋青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毯子,心疼地给她围上。
郑导看到拍摄出来的镜头很是满意,直夸沈怀星有灵气,感觉很准。
等晚上回到剧组租下的酒店时,宋青担忧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怀星,你额头好烫,应该是发烧了。”
沈怀星只觉得头昏脑胀,昏昏沉沉地接过宋青递来的体温计。
室内暖气开的很足,但她依旧手脚冰凉。
她轻声道:“明天我们回京南吧。”
极北地区的天气她一点都适应不来。
宋青点头:“郑导也是这样打算的,反正你的戏份也已经拍完了,不如早早回去。”
沈怀星无力地点点头。
拿出体温计一看,已经逼近三十九度了。
宋青担忧道:“我把医生叫来吧?还有你的肩膀都冻伤了,敷上药也没见好一点儿。”
沈怀星不想这么兴师动众地把医生叫来。
毕竟现在已经是晚上,外面还下着大雪。
“青姐,你帮我到楼下买点退烧药。”
反正明天就要回去了,她也不想去医院耽搁时间。
宋青知道拗不过她,只好叫服务生送来姜汤给她驱寒。
亲眼见她服下退烧药后,宋青才放心离去。
翌日,清早的飞机。
沈怀星的体温降下来了。
路上,宋青生怕她再受寒加重感冒,给她裹了一层又一层。
飞机上。
空姐温柔的声音一遍遍提示着乘客们。
宋青闭上眼睛假寐,忽然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吵醒。
她脸色一变,扶住摇摇晃晃的沈怀星。
“她怎么了?”
邻座一位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口罩的男生低声询问道。
沈怀星只觉得眼前视线模糊,并且伴随着强烈的晕眩感。
宋青摸摸她的额头,发现依旧很冰凉。
宋青的声音有些慌乱:“怀星?你怎么了?很难受吗?”
那名口罩男连忙问道:“是晕机吗?还是突发疾病?”
“乘务员!”
宋青急急解释道:“她昨晚高烧,今早上退烧了,现在情况很糟糕,有急救设备吗?”
“有既往病史吗?”
宋青有些心惊胆颤:“她患过先天性心脏病,现在已经痊愈了。”
那名邻座男生示意乘务员:“我是中医学院毕业的,我帮忙看一下吧。”
男生托住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搭在脉搏上,把脉姿势十分标准。
“这位小姐,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沈怀星声音断断续续的:“……听……听得到。”
男生神色凝重:“她好像还有些呼吸困难,可能需要供氧。”
简单的诊断之后,低声和乘务人员商量:“应该是高烧引起的并发炎症,虽然体温偏低,但低烧远远比高烧严重的多。”
很快,在众人的配合下,利用飞机上的医疗资源对沈怀星进行了简单救治。
飞机下落后,提前联系好的救护车也及时赶到。
……
宋青临走之前连忙道谢:“太感谢你了,方便留个姓名吗?”
男生摆摆手,帽檐下的一双眼睛仿佛似曾相识。
“不用谢,我姓林,希望那位小姐早日康复!”
身后与他同行的人赶忙跟上他的步伐,一副随行的样子。
宋青原以为他是一个家境富裕的大学生,但见到他身边前倨后拥地跟了许多人,猜测他身份一定不普通。
忽然那双温润的眼睛在脑海里闪过,她那一刻熟悉的感觉又浮上心头。
“姓林……”
一个名字滑过脑海,宋青恍然醒悟:“林子墨!”
医院。
沈怀星一睁眼,就看到穿着一身洁白大褂的顾简正站在床头。
顾简无语片刻,叹气:“你醒了。”“早知道我就该跟你一起去。”
“你刚下飞机那会儿,我接到青姐的电话,感觉天都要塌了。”
沈怀星心虚不已,视线溜了一圈也没发现余惊鹤的身影。
她哥呢?人呢?
“你别看了,你哥被你吓死了。”
“……”
顾简:“听青姐的描述我还以为你是心肌炎,吓得我把IcU都给你准备好了。”
“不过检查下来,失温,感染,附加炎症。”
“你可真难杀啊,祖宗。”
……可能是她命比较硬?
顾简不贫嘴了,严肃道:“你哥好像生气了,为了防止殃及池鱼,我还是先走为上。”
沈怀星:“……这么严重吗?”
在小的时候,余惊鹤不是只会一味溺爱妹妹的兄长,而是恩威并重。
沈怀星仍然记得余惊鹤教训自己时的可怕样子。
因为从小就长得漂亮,中学时她没少被班级里情窦初开的小男生疯狂追求。
高一时,沈怀星被一个追求者当众告白,在人群的怂恿和鼓动下,沈怀星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他。
可想而知,回到家,她就被得知此事的余惊鹤狠狠教育了一顿。
于是这场莫名其妙的早恋体验卡为期半天就结束了。
从此她见到那些男生就躲,主打一个避嫌。
……
余惊鹤托住她的下颌,眉头微皱:“咽下去,别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