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离开后,陆鸣野心里疑惑不已。宋旭阳那诡异的受伤方式,还有安靖昨晚突然说要回家,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他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屏幕,上面还留着和安靖的聊天记录,思绪万千。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安靖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休闲装,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却又透着坚定。
陆鸣野看到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快步迎了上去,“安安,你来了。”
他盯着安靖的眼睛,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和期待,“是你,对吗?”
安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发送了一张照片过去,然后朝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手机。
陆鸣野连忙掏出手机,屏幕上赫然出现一张宋旭阳鼻青脸肿晕了过去的照片,原本英俊的面容此刻布满淤青,模样十分狼狈。
“气消了吗?”安靖的声音淡淡的。
陆鸣野看着照片,心中积压多日的怒火仿佛被浇了一盆凉水,瞬间消散了大半。
他忍不住笑出声,一把将安靖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声说道:“傻瓜,你怎么能这么冒险。”
安靖靠在他怀里,伸手环住他的腰,语气坚定:“以后打架交给我。”
陆鸣野身体一僵,随后抱她抱得更紧了。这一刻,他心中满是感动与心疼。感动于安靖为他所做的一切,心疼她为了帮自己出气,可能面临的风险。
“你知道吗?看到宋旭阳那副样子,我确实解气,但我更担心你。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说不下去了。
安靖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别担心,我有分寸。”顿了顿接着道,“我有能力保护你,也能保护你所在意的人。”
陆鸣野松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答应我,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我不想你为我冒险。”
安靖笑着点了点头,“好。”
两人正说着,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陆鸣玥和宴锦程走了进来,看到两人亲密的样子,调侃道:“呦,哥、安靖姐姐……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安靖有些不好意思地从陆鸣野怀里挣脱出来,陆鸣野却大大方方地牵住她的手,笑着说:“叫嫂子。”
陆鸣玥挑眉,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真的呀?哥你求婚了?”
陆鸣野瞥了一眼宴锦程眼神里藏不住的骄傲,“对。你嫂子答应了。”
陆鸣玥亲切的上前拉着安靖的手,月牙弯弯,“嫂子!谢谢你收了我哥。”
安靖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宴锦程笑着上前捶了捶陆鸣野的肩膀,“大舅哥,恭喜啊,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
正说着,陆淮远和杨惠娟还有陆鸣歆也走了进来,他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眼安靖,欣慰地点了点头。“安安啊,这几天辛苦你了。”
安靖摇头说道:“叔叔,您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陆淮远笑了笑,“你这孩子,真实诚。”
他算看出来了,这丫头是你对她好一分她会拼命还十分。很好,他的傻儿子不是单向付出,做父母的哪个不希望自己儿女都和和美美的。
随后笑着对陆鸣野和宴锦程道,“医生说爷爷恢复得不错,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今天都不需要你们陪着。都去玩一下,刚好国庆节期间。”
陆鸣野揽着安靖的肩,眉眼间藏不住的笑意:“那就辛苦爸妈了!”
杨惠娟也笑着说道,“去玩吧,爷爷不需要你们担心。”
陆鸣玥蹦到安靖身边,挽住她的胳膊撒娇:“嫂子!我们一起去玩吧。”
安靖歉疚地笑了笑,“对不起,玥玥,明天我要归队了,今天我答应了妮妮陪她。”
陆鸣玥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却又立刻换上温柔的笑:“没事,我们改天再约,妮妮该想你了。”
安靖感激的道:“谢谢玥玥,等我下次休假,我们再聚。”
告别众人后,安靖坐在副驾驶上,望着窗外的街景出神。张秀莲昨天电话里说今天是马骏生日。她想去烈士陵园祭拜一下。她怕……
秋风裹着细沙掠过烈士陵园的石阶,张秀莲抱着保温盒心情沉重。安靖伸手想接,却被老人固执地躲开:“这是骏子最爱吃的,我自己拿。”
十月的天空被铅云压得低沉,烈士陵园的柏树林沙沙作响,卷着零星枯叶掠过马骏的墓碑。张秀莲的手抚摸过马骏的照片。“儿啊……妈带妮妮来看你了。”
早该来了,但她不敢来……
她抹了一把眼泪接着念叨,“妮妮现在又长高了,小靖把我们接来了航城,把妮妮培养的很好。我们现在过的很好,你不用担心。”
“爸爸!”稚嫩的童音突然在寂静的陵园炸开。妮妮挣脱安靖的手从书包掏出一张试卷,鲜红的100分在秋风里飘扬。“这是我第一次考满分,老师还表扬了我。”
小女孩继续絮絮叨叨:“爸爸你知道吗?我现在是数学课代表了!不过我最喜欢语文课,因为能学好多好多字,这样就能给你写好多好多信......”
张秀莲在一旁边默默的哭的泣不成声,安靖时刻的观察着张秀莲的反应。
小女孩却浑然不觉,把脸颊贴在冰凉的石碑上:“爸爸,我每天都有乖乖吃饭,也会照顾奶奶。你在天上要好好的,等我长大了,就去接你回家。”她轻轻吻了吻照片。
张秀莲颤抖的掀开保温桶,糖醋鱼的红亮酱汁还冒着热气,“骏子,今天是你的生日,尝尝妈新学的手艺,”她用颤巍巍的筷子夹起鱼块放在墓碑前,“上次你说食堂的鱼没鲜味……”
安靖默默将带来的啤酒打开放在马骏旁边,她蹲下身自己也开了一瓶,对着马骏的碰杯,“兄弟,生日快乐!”
陆鸣野也开了一瓶,“生日快乐,兄弟!”
妮妮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挺直了脊背,清脆的歌声在陵园里响起:“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爸爸,祝你生日快乐!”她的童音有些跑调,却充满了真挚的情感。
张秀莲颤抖着的手再也拿不住筷子,任由它掉落在地。她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间不断涌出,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安靖连忙搂住老人,轻轻拍着她的背,自己的眼眶也早已湿润。
陆鸣野望着墓碑上马骏年轻的笑脸,又举起啤酒瓶,对着照片轻轻点了点头。在心里默默说道,“兄弟,谢谢你救了安安!以后你的牵挂,我来守护。”
原来在枪林弹雨的世界里,总有人把生的希望推给同伴,把死亡留给自己。他敬佩这样的人。
唱完歌,妮妮跑到张秀莲身边,用胖乎乎的小手擦去奶奶脸上的泪水:“奶奶不哭,爸爸听到我唱歌一定会很开心的!”她又跑到安靖身边,仰起小脸问道:“干妈妈,爸爸能收到我的礼物吗?”
安靖强忍着泪水,摸了摸妮妮的头:“能的,爸爸在天上都看到了。”她转头看向陆鸣野,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心疼与沉重。
许久……
“阿姨,该回去了。”安靖轻声提醒。张秀莲却突然跪在墓碑前,布满皱纹的脸贴在冰凉的石碑上:“小靖,你让我单独再陪陪骏子吧!”
安靖看了眼老人和妮妮最终点了点头,带着陆鸣野去了她爸的墓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