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安靖领着陆鸣野漫步在田埂上。湿润的泥土裹着青草香,在脚下留下深浅不一的足迹。在路边摘起一颗野草莓。“尝尝这个!我小时候的零食,很甜!”陆鸣野张嘴咬住时故意轻啄她指尖,惹得她翻了个大白眼。
两人踩着田埂往小河边走,安靖弯腰拾起一枚鹅卵石,用力抛向了河中央:“那时候总在这条河里摸鱼,有次好不容易抓到条大鱼,村里有个男孩子想抢我的,被我按在水里狠狠打了一顿……”
想到这安靖的嘴角勾了勾,那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那个男孩子后来再也不敢抢她东西了。
陆鸣野停下脚步,转身认真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疼惜:“要是我早认识你就好了,白白错过了这么多年。 ”
安靖被他的话逗笑,眉眼弯弯:“早认识我?那你要么去部队,要么上清华,”
陆鸣野故作懊悔地叹了口气,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要早知道我的女孩在清华,当年说什么我也得再努力一把,说不定就能早点把你拐回家。”
安靖斜睨了他一眼,露出鄙视的神情:“就你?考清华?”她顿了顿,又调皮地补充道,“我看你烤地瓜还差不多。”
陆鸣野哈哈大笑,“安队,你这也太瞧不起人了,我当年那也是潜力无限,只是没使劲罢了。”
说着,他伸手揽过安靖的肩膀,认真道,“不过现在也不晚,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你的未来我不想再错过。”
安靖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心中一动,轻声说道,“嗯,现在也不晚……陆鸣野,我们恋爱吧!”
陆鸣野瞬间愣住,喉结不住地滚动,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夕阳的霞红恰好落在他发红的耳尖上,连带着声音都烫得发颤:“安安,你……你说什么?”
安靖被他的慌乱模样逗乐,打趣道,“怎么?你不愿意?”
陆鸣野这才反应过来,猛地将她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我怕自己在做梦。安安,我愿意……我愿意……”
安靖看着陆鸣野的眼睛,神情变得十分庄重,以一种军人特有的坚定语气说道:“陆鸣野,我以军人的勇气和忠诚起誓,我安靖忠于祖国、忠于人民,也忠于你。”
陆鸣野眼眶一下子红了,努力眨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他深情地看着安靖,声音略带哽咽:“安安,我也以我的全部起誓,我会用生命守护你,永远陪着你,永远爱着你。”
安靖伸手轻轻擦去陆鸣野眼角将落未落的泪,指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陆鸣野突然蹲下身,不由分说将她抱起,大步往田埂尽头走去。安靖惊呼着搂住他的脖颈,“陆鸣野!你发什么疯!”
陆鸣野抱着安靖在田埂上大步流星,高声喊道,“我有女朋友啦!”
安靖把脸埋在他颈窝,又羞又急:“你小声点!”可他反而将人搂得更紧,故意提高音量:“我女朋友叫安靖!全世界最厉害的安靖!”
地里劳作的乡亲直起腰,锄头倚在田埂上,看着这对闹哄哄的年轻人直乐。戴草帽的阿姨停下薅菜的手,脸上笑出层层褶子:“哎哟,这小伙子高兴得跟中了状元似的!”
另一个扛着铁锹的大叔打趣喊道:“后生,悠着点,别把对象摔咯!”
安靖的脸烫得能煎鸡蛋,伸手去捂陆鸣野的嘴:“陆鸣野,你放我下来,丢死人了。”都是乡里乡亲的,他不要脸,她要啊……
陆鸣野赖皮,“不放,不放!这辈子都不放!”
陆鸣野抱着安靖又原地转了个圈,惊得她一声轻呼,双手死死搂住他的脖颈。田埂边的野花被带起的风拂得簌簌作响,远处的炊烟袅袅升起,在暮色里晕染成温柔的雾。他笑着承受安靖拍打他胸膛的手,又扯着嗓子喊:“我女朋友会抓鱼、会打坏人,还会——”
“还会揍你!”安靖气鼓鼓地掐他腰间软肉,却被他低头在额角偷亲一口。
陆鸣野朝着田间劳作的乡亲们朗声道:“各位叔伯阿姨们帮我做个证!”他收紧手臂,让安靖与自己对视,眼里盛着化不开的笑意,“我陆鸣野今天当着全村人的面发誓,要把你们村最厉害的姑娘宠上天!”
田间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戴草帽的阿姨笑得直抹眼泪:“这小子比戏台子上的小生还会说!”
扛铁锹的大叔把工具往肩上一搭,跟着起哄:“小靖啊,要是他敢欺负你,叔第一个帮你教训他!”
安靖的脸埋在陆鸣野肩头,又羞又暖。她闷声哼道:“无赖!”
陆鸣野低笑着蹭了蹭她发烫的耳尖,故意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无赖就无赖,只要能把你拐回家。”他愿意当一辈子无赖。
看着夕阳一点点沉入地平线,安靖小时候总觉得这里充满苦涩,现在发现,原来它也可以这么美。直到夕阳彻底下沉,陆鸣野终于慢慢放下安靖。可他的手仍紧紧拉着她的手,十指相扣。指缝间的温度仿佛要将彼此灼伤……
安靖带着陆鸣野在村里转了两天,两人这才打算回去。当轿车引擎发动。安靖和大伯和姑姑一家做告别。
大伯拿出安靖那天回来给的五万块钱,一脸真诚地说:“小靖,以后好好生活,奶奶这边不需要你给钱,你爸那时的抚恤金你都给了奶奶……”
安靖望着这个小时候常年在外打工的大伯,看着他和爸爸有些相似的眉眼,心里一阵温暖,轻声说道:“拿着吧,大伯。这是我的心意。”
此时,她的心境格外平和,这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不管他们以前怎么样,终归是自己一脉相传的亲人。
陆鸣野也适时说道:“大伯,这是安安的心意。您就收下吧。”
姑姑和伯母在旁边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车子驶出村口时,后视镜里大伯仍站在老樟树下,身影越来越小。陆鸣野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以后想回来,我随时陪你。”
安靖望着窗外倒退的稻田没有说话,陆鸣野将她搂进自己怀里,她听着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像一首永不熄灭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