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安靖脑子一片空白,条件反射一个过肩摔,陆鸣野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她狠狠甩在了草坪上。沉闷声在空旷的草坪上回荡,扬起一阵细微的灰尘。
他躺在地上,看着天空发怔,后腰传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安靖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伸手去扶,紧张的问道,“你……你没事吧?”
陆鸣野在安靖的搀扶下坐起身子,揉着后腰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安队的身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利落。”
安靖见状,帮他揉着后腰,“对不起。”她皱着眉,眼神里满是担忧,“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条件反射。下次不要在后面拍我的肩。”
“我知道。”陆鸣野低头看着她,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抬手想摸摸她的头,却见安靖身子一僵,动作便停在了半空,“安安,我不会逼你。但我也不会放弃。”
安靖浑身紧绷,想要后退,却被陆鸣野轻轻拉住手腕,他委屈道:“痛……好痛,能不能让我抱一下。”他的声音低得近乎呢喃,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我保证,就一下。”
沉默良久,安靖轻轻叹了口气,没有挣扎。陆鸣野缓缓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闭眼感受着她的温度。这一刻,所有的不安和委屈仿佛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我等得起。”陆鸣野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等你不再害怕,等你愿意放下一切顾虑。在那之前,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安靖的眼眶微微泛红,心里告诉自己保持冷静。她知道,自己不能心软,不能让这份感情成为自己的软肋,也不能害他。可陆鸣野的怀抱太过温暖,让她几乎要沉溺其中。
“放开我。”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决。
陆鸣野沉默片刻,终究还是松开了手。安靖转身,脚步有些凌乱地朝铁门口走去。在打开铁门的瞬间,她顿了顿,却始终没有回头:“陆鸣野,我们不是一路人。”
陆鸣野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苦涩。他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安靖身上。安靖进电梯时,忍不住侧头,在余光里捕捉着陆鸣野的身影。只见他孤独地站在草坪中央,身影显得那样落寞,安靖的心猛地一揪。最终还是按了关门键……
金属门闭合的瞬间,她倚着轿厢壁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时,通讯录里「陆鸣野」三个字刺得她眼眶生疼,指尖悬在删除键上,可舍不得……
滚烫的液体砸在手机屏幕上,安靖慌乱地抹掉眼泪,出了电梯。楼道间空荡寂静,她背靠冰凉的墙壁,颤抖着拨通了方志敏的电话。
“想归队?为什么?”方志敏的声音几分疑惑。
安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方叔,经过这段时间调养,我状态很好,可以归队了。”
方志敏微微蹙眉,语气严肃,“你以为部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能不能归队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傅砚辞的康复评估通不过,天王老子说了都不算!”
安靖握着手机,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心中很是无奈。她该怎么办?挑明后她该怎么和陆鸣野相处,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很乱……
安靖回到家,张秀莲见她神色不对,刚想问什么,却见安靖匆匆说了句“阿姨,您带好妮妮,我想去星湖湾住两天。”便出了门。
夜色渐浓,星湖湾的灯火在远处闪烁,
安靖骑车抵达星湖湾,打开那扇熟悉的门,屋内的黑暗与寂静瞬间将她包裹。她打开灯,暖黄的灯光洒下,照亮了她此刻凌乱的心。
她静静地站在爸爸的遗照前,灯光柔和地洒在照片上,爸爸的面容依旧那么帅气俊朗。她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爸,我……我现在真的好乱。”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照片里爸爸的眼睛,仿佛那里面藏着能解开她心中谜题的答案。“爸,我想像您一样,为了使命不顾一切。可现在,有个人闯进了我的生活,他对我很好,好到让我开始动摇。让我害怕……”
安靖的声音微微颤抖,“我该怎么办?”
许久,她缓缓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星湖的风裹挟着湖水的湿气扑面而来,吹乱了她的发丝。远处,城市的霓虹闪烁,与星湖的宁静形成鲜明对比。
陆鸣野倚在28楼的落地窗前,手中的威士忌在水晶杯里晃出细碎的光。脑海里不断浮现安靖决绝转身的画面。终于,在喝了几杯酒后,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陆鸣歆的电话。电话接通,他声音带着几分失落:“姐……我表白失败了。”
电话那头,陆鸣歆微微一愣,随即问道:“她不喜欢你?”
陆鸣野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有些黯淡:“不是,我能感觉得到,她对我也是有感觉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放下心中的顾虑。”
他的声音里满是无奈与迷茫,像是陷入了一个无解的困局。“我真的不想放弃,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陆鸣野靠在窗边,眼神里满是无助,希望他姐能给他指条明路。
陆鸣歆翻了个白眼,回道,“凉拌!”真没用……人家姑娘也喜欢他,还搞不定,还好意思给她打电话。
陆鸣野握着手机的手僵在半空,威士忌差点泼出杯沿:“姐!这时候能不能别开玩笑?”
陆鸣歆揉了揉眉心,语气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送你八个字——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加油老弟!”
陆鸣野看着挂了的电话,她姐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说……
他给安靖发了信息,和平常一样的睡前问候,但她没回……
第二天,晨光斜斜切进医院走廊,安靖攥着康复评估表的指尖微微发白。傅砚辞那番话,仿若还在耳边回响:“安靖,你目前的状况虽说相稳定有好转,可在没有彻底康复之前,我绝不可能让你归队。你心里比我更明白,带着应激障碍重返战场,这无疑是对全队极不负责的行为。”
电动车碾过路面裂缝的颠簸震得尾椎发麻,手机在储物格里疯狂震动。大伯的号码在屏幕上跳动,她在路边停车,深吸一口气,按了接听键:“小靖啊,你奶……快不行了。医生说也就这一两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