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明月轩小区里,张秀莲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伴着阵阵香气飘出。
安靖和陆鸣野相对而坐,气氛虽融洽,却仍带着一丝拘谨。
这时,妮妮从房间像只欢快的小兔子蹦到两人中间,手里攥着画纸和蜡笔,大眼睛忽闪忽闪:
“陆叔叔、安阿姨,你们陪我画星星好不好?学习机上说,爸爸去了天上就会变成星星了,我想把他画下来!”
安靖的手指微微蜷起,陆鸣野瞥见她睫毛轻轻颤动。他率先接过蜡笔,在纸上画了几颗星星,
“妮妮的星星要镶金边才最闪亮!”说着用金色蜡笔描出轮廓,逗得小女孩咯咯直笑。
陆鸣野见妮妮兴致高涨,又握着她的小手教画月亮,寥寥几笔,圆润的月盘便跃然纸上,还添上了抱着玉兔的嫦娥。
妮妮拍着小手惊叹,安靖随意扫了一眼,目光落在他流畅的笔上。
“陆叔叔好厉害!”妮妮仰着小脸,崇拜地看着陆鸣野,“比学习机画得还好看!”
“叔叔的妹妹和奶奶都是画家,你要是喜欢,以后叔叔带你去和他们学习好不好?”
妮妮顿时来了兴趣问,“陆叔叔,真的吗?”
陆鸣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当然。”
随手又画了只展翅的凤凰,羽毛根根分明,尾羽用渐变色晕染,仿佛要从纸上飞出来。看的出陆鸣野功底很好。
“小时候被逼着学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他谦虚地说,目光却悄悄看向安靖。
安靖对上他的视线,连忙别开脸。她想起自己笨拙的画功,从小在乡下,除了跟着爷爷学写毛笔字,从未接触过这些。
那时候,她的课余时间都用来帮家里干农活,哪有闲情逸致学琴棋书画。
“阿姨也画一个嘛!”妮妮突然把蜡笔塞到她手里,“我想看阿姨画的星星!”
安靖为了不扫妮妮的兴,硬着头皮在纸上画了几个的星星,又简单添了几笔光芒,“阿姨不会画画。”
陆鸣野拿起那张画,端详片刻,随后干干的夸道:“嗯。你画很特别。”
他指着星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虽然线条不规整,但特别有力量,就像你本人一样。”
安靖翻了个白眼,有这么夸人的吗。
陆鸣野笑着把画纸递给妮妮,“快收好,这可是你阿姨的大作,以后说不定能卖好多钱呢!”
妮妮宝贝似的把画纸叠好,放进自己的小书包:“我要把阿姨的画和陆叔叔的画放在一起,等我长大了,开一个画展!”
安靖看着妮妮天真烂漫的模样,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厨房里飘来饭菜的香气,客厅里传来妮妮欢快的笑声。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这种平凡又温暖的时光,竟如此美好。这是她从来未曾体验过的。
这时,张秀莲做好了五菜一汤的家常菜。
陆鸣野赶紧起身去帮忙端菜,安靖也跟着去帮忙。
餐桌上,张秀莲将最后一碟蔬菜摆好,笑盈盈地招呼:“快坐快坐,都是些家常小菜,别嫌弃。”
妮妮早已迫不及待地爬上椅子,举着勺子指向红烧鲫鱼:“奶奶做的鱼最香了,陆叔叔你尝尝!”
陆鸣野夹起一块鱼肉,放在安靖碗里。“安靖,你尝尝。”
安靖看着碗里的鱼肉,她低声说了句谢谢,便低头扒拉米饭。
她吃饭吃的很快,陆鸣野吃一碗饭,她已经吃了三碗饭了。
一般安靖的饭量是四碗米饭,其实在医院陆鸣野带的那点量只够她一个人的份。
陆鸣野瞥见安靖碗里的饭已见了底,默默把汤勺推向她,“慢点吃,喝点汤。”
他的目光落在她快速动着的手腕上,袖口下隐约露出道浅色疤痕,像是常年握枪留下的茧子与训练受伤的印记交叠。
张秀莲往陆鸣野碗里夹了块排骨,赶紧解释道:“小陆,他们军人吃饭部队练出来的。我家骏子之前也吃的又多又快,你别介意啊!”
张秀莲心想,小靖身边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长相好性格好的男人,貌似还有钱。万一看到小靖这吃饭的造势吓住了可怎么办?
所以她干巴巴给安靖找补一下。
陆鸣野笑道,“没事阿姨,能吃是福,很好的。”
安靖倒是无所谓。在部队里,狼吞虎咽是纪律要求,回到生活中,她早已习惯了这种快速进食的方式。
他们吃完饭,安靖在厨房帮着去洗碗,张秀莲则去楼下倒垃圾,陆鸣野在沙发上被妮妮缠住讲故事。
突然门铃响了,陆鸣野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后,方志敏看到陆鸣野足足愣了三秒,随后又去看了一下门牌号。确认没错。
他疑惑的问道,“你是谁?”
陆鸣野看他一身扛着金色枝叶星星的军装大概猜到了是找安靖的。
他礼貌地笑了笑,侧身让出玄关:“您好,我是安靖的朋友,陆鸣野,您请进。
“您先请坐,安靖她在洗碗。”陆鸣野,随后对安靖喊道,“安靖,有领导找。”
安靖刚才被水声吵到了没有听到。被陆鸣野一叫,关了水,身上围了个围裙出来客厅。
看到方志敏站在客厅一愣,见他穿的军装立刻严肃又郑重的敬了一个军礼,“政委好!”
方志敏看到安靖这个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很是生气,这哪像个什么特种兵,分明就是一个家庭主妇。
他目光扫过客厅里其乐融融的布置,又看了眼躲在陆鸣野身后偷瞄他的妮妮,心底的那点火气消了大半。
脸上的严肃缓和了些,摆了摆手道:“行了,这不是部队,叫方叔就行。”
陆鸣野见状,立刻上前帮安靖取下围裙,轻声道:“你们聊。”
说着便牵着还想凑上来的妮妮道,“妮妮去房间看会学习机。”
安靖局促地整理了下衣服,指了指沙发:“方叔,您坐。”
方志敏刚才进门一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陆鸣野,一身剪裁考究的休闲西装,玄关处摆放整齐的皮鞋。
作为部队的老领导,他看人向来犀利,眼前这个年轻人举手投足间带着股富家子弟的贵气,与安靖的生活轨迹显然格格不入。
方志敏对着陆鸣野的方向问道,“他是谁?”
安靖低低的解释道,“朋友。”
方志敏接着问道,”你什么时候认识这样一个朋友。”
安靖只得将陆鸣野送妮妮去医院说了一遍,
他斟酌着字句说道:“前面妮妮突发阑尾炎,大过年的打不到车。正巧遇到他,是他开车送我们去的医院。”
她顿了顿,“后来住院期间,他天天去医院给妮妮送饭。”
这时,陆鸣野端来了一杯茶给方志敏道,“您请喝茶!”
放下茶杯后,他又去厨房洗安靖没洗完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