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为炉!以意为引!化腐朽为生机!
意念如同最精密的筛网,在指尖方寸间疯狂运转!她要做的,不是净化杂质——她已无力做到。她要做的是……掠夺!掠夺这些沙砾尘土之中,那极其微弱的、属于大地的、最原始的生命能量!哪怕只有一丝一毫!
这过程痛苦而艰难!意念如同在荆棘丛中穿行,每一次“掠夺”都带来针扎般的头痛和指尖撕裂般的剧痛!额头的冷汗瞬间浸透了鬓角,身体控制不住地痉挛。但她咬牙强撑着,指尖在米袋的残渣中极其细微地、如同痉挛般颤抖着、摩挲着。
阿沅和荆钗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苏窈这近乎自残般的举动。
时间仿佛凝固。不知过了多久,苏窈的手指猛地一顿!指尖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暖意!如同在冰冷的灰烬中,终于触碰到了一粒尚未熄灭的火星!
她猛地收回手指!指尖上,沾着几粒比沙砾更细小的、混杂着尘埃的糙米碎屑。但在那碎屑的中心,却极其诡异地凝聚着三粒……异常饱满圆润、隐隐透着一丝温润玉色光泽的米粒!这三粒米,如同沙海中的珍珠,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却纯净无比的谷物气息!
点石成金!精粹凝玉! 这是苏窈在绝境中,以意志为熔炉,强行从残渣中掠夺、提纯出的最后生机!
做完这一切,苏窈如同被彻底抽空,眼前一黑,软倒在草垛上,大口喘息,连指尖都在微微抽搐。这三粒米,耗尽了她刚刚恢复的一丝心力。
“姐姐!”阿沅心疼地看着姐姐痛苦的模样,目光落在她指尖那三粒奇异的米粒上。
“煮…煮了它…”苏窈的声音气若游丝。
阿沅立刻照做。她将苏窈指尖那三粒温润如玉的米粒小心地取下,放入荆钗刚刚用过的、还残留着一点金砂凝玉饭余温的破碗中。然后,她捧起那碗底珍贵的石壁渗水,小心翼翼地倒入碗中,刚好没过米粒。
没有炉火,她只能将破碗捧在掌心,用自己小小的体温,试图去“焐热”这碗水米。
时间在煎熬中流逝。阿沅的小手冻得通红麻木,却死死捧着碗,不敢有丝毫松懈。碗中的水冰凉刺骨,那三粒米静静地沉在碗底。
就在阿沅快要绝望之时——
异变陡生!
那三粒温润如玉的米粒,在冰冷的石壁渗水中,竟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溶解开来!并非化为粉末,而是如同最纯净的玉髓融化,将碗中冰凉的清水,一点一点地……染成了一种极其淡雅、近乎透明的玉青色!
一股难以言喻的、极其纯净温和的馨香,如同冰雪初融后第一缕春风拂过新发的嫩芽,带着岩石的清冽与大地的温厚,悄然在碗中弥漫开来!这香气极其微弱,却异常纯粹,瞬间盖过了地窖的霉味与血腥!
玉髓寒露羹! 成!
碗中,只剩下一汪温润的玉青色液体,散发着纯净的生机与安宁气息。
“姐姐!快喝!”阿沅惊喜交加,立刻将碗凑到苏窈唇边。
苏窈艰难地张开嘴,任由那冰凉的玉青色液体滑入口中。没有味道,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纯净冰凉感,如同初春消融的雪水,瞬间浸润了干涸灼痛的喉咙与脏腑!这股纯净的凉意,与她体内残存的温润生机相遇,非但没有冲突,反而如同阴阳交汇,形成一种奇异的和谐循环!那股凉意所过之处,如同最温柔的冰敷,极大地缓解了经脉脏腑被灼烧撕裂般的剧痛!更神奇的是,那纯净的生机如同涓涓细流,悄然补充着她枯竭的生命本源,虽然微弱,却胜在源源不绝、纯净无暇!
“呼……”苏窈长长地、极其舒缓地吐出一口气,紧锁的眉头终于彻底舒展开来,惨白的脸上甚至透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白玉般的光泽。虽然身体依旧沉重剧痛,但那种濒临崩溃的毁灭感,终于被这玉髓寒露羹强行……压制、安抚了下去!
阿沅看着姐姐明显好转的气色,小脸上终于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她小心翼翼地捧着碗,将剩下的玉青色液体,分了一半给靠在石壁上、脸色依旧苍白如纸的荆钗。
荆钗沉默地看着碗中那汪玉青色的液体,感受着那纯净温和的馨香,以及其中蕴含的、让她冰冷脏腑都感到一丝渴望的生机之力。她没有拒绝,接过碗,仰头将液体一饮而尽。
冰凉纯净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随即,一股温和却不容忽视的暖流(生机)从中升腾而起,缓慢地驱散着失血带来的寒意与眩晕,连肩头那撕裂般的剧痛,似乎都被那奇异的冰凉纯净感……麻痹、舒缓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