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现在知道……还不算太晚。”
靖王的声音如同淬了寒冰的玉石,清晰地在死寂的太庙上空回荡。他指尖摩挲着腰间那枚莹白发光、异兽盘绕的羊脂玉佩,玄色祭服的衣袂在凛冽朔风中纹丝不动,仿佛这足以颠覆乾坤的指控,不过是拂面微风。
“只是……您觉得,今日这太庙祭天……引魂的,究竟是谁?”
靖王嘴角那抹极淡的弧度,如同撕裂伪装的面具,露出其下深不可测的、属于古老姬氏血脉的冰冷与嘲弄。他的目光不再掩饰,如同实质的寒流,扫过下方陷入巨大惊骇与死寂的文武百官,最终定格在皇帝那张因暴怒而扭曲、却更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的脸上。
“你……你这逆子!” 皇帝的咆哮如同受伤的雄狮,裹挟着被至亲背叛的焚天怒火与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悸,“朕待你不薄!封你靖王,许你开府,授你权柄!你竟敢……竟敢勾结姬氏余孽!谋害太后!意图颠覆社稷!”
“待我不薄?” 靖王发出一声极冷的嗤笑,那笑声里带着刻骨的怨毒与千年积压的寒霜,“父皇,您可还记得端敬皇贵妃?我母妃!她是怎么死的?一杯鸩酒?一场‘急病’?还是……因为她身上流淌着您最忌惮、最想抹杀的——姬氏血脉?!”
轰!
如同九天惊雷在所有人脑中炸响!端敬皇贵妃!靖王生母!竟是姬氏血脉?!这深埋二十年的宫闱秘辛,此刻被靖王以最惨烈的方式撕开!
“姬氏!西疆之主!世代镇守鬼哭峡!为大胤戍边百年!换来的,是鸟尽弓藏!是构陷谋逆!是……满门尽诛!鸡犬不留!” 靖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穿越时空的血腥与悲怆,如同来自九幽的控诉!他腰间玉佩的白光随着他的情绪波动而剧烈闪烁,那异兽图腾仿佛活了过来,在光晕中无声咆哮!
“我母妃!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一个被送入深宫、维系所谓‘和平’的可怜祭品!可您呢?父皇!您明知她身世!您忌惮她!您更忌惮她可能诞下的、身负姬氏血脉的子嗣!所以……她必须死!连带着……我这个流淌着‘肮脏’血脉的孽种,也本不该活在这世上!”
靖王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死死刺向皇帝:“若非母妃拼死将我送出宫外,藏匿于姬氏最后的暗卫之中……父皇,您以为,今日站在您面前的,会是谁?是您‘待之不薄’的靖王?还是早已化作皇陵旁一抔无名黄土的孤魂野鬼?!”
皇帝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龙袍下的手指因极致的愤怒和某种被戳破的隐秘而剧烈颤抖!他死死盯着靖王腰间那枚发光的玉佩,那是姬氏嫡脉的信物!是无声的嘲讽!
“所以……你就勾结姬氏余孽!用天河砂这等阴毒之物,害死太后!” 皇帝的咆哮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就为了报复朕?!报复这大胤江山?!”
“报复?” 靖王嘴角的弧度加深,那笑容冰冷而妖异,“不,父皇。您错了。这不是报复。这是……清算!是姬氏向大胤皇室……讨还的血债!”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祭坛中央那口巨大的青铜鼎,鼎中深紫近黑、暗金与幽蓝交织的引魂羹依旧在翻滚咆哮,散发出恐怖的气息。